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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苓忍不住抓过一旁的白釉盏,以指头尖儿蘸了茶水,在炕桌上简略地写下了目前她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些事情——
其一,“两年、选妃、投机”。
两年后,苏裴敏将擢升文渊阁大学士,任太子太傅,入内阁。苏玫虽亡,太子却依然会选妃。苏家适龄的嫡女只有苏玫一人,如此一来,倒是不知道这次会选哪个倒霉蛋(划掉)选谁入主东|宫。至于苏裴敏,如果没有更好的人选,只怕这位未来的首辅,还是会选择其他的方式,把自己绑在李昱这条注定沉没的船上。
而下场,必然是苏府满门无一活口。
其二,“九年、祖父、袭爵、投靠”。
前世方怀苓入太子府时,犹记得已是十八芳华,距今还要九个年头。然而期间祖父方毅却不知因何亡故,使得世子方伯然袭爵。方伯然随后也莫名倒向太子李昱,最终被打成□□,最终遭皇权清算。
如不设法规避,今世怕也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其三,“十年,二、六、夺嫡”。
这一条,对于前世政治绝缘体怀苓来说,只能按照结果倒推。
她被推上法场之前,才知道太子的罪名是谋逆,当时六皇子李晔直接带人攻入东宫,当场将太子枭首,没有留半点机会。以往与太子互别霉头的二皇子李衡,则在半个月前,惹恼圣上,被圈禁在上驷院,最终溺死在粪坑中。熹妃则被赐鸩酒,也死在儿子之前。至于这一切,六皇子李晔是如何做到的,怀苓却十分惭愧地一概不知。
草草写完后,怀苓望着这二十个字,竟是痴了,直到桌上的水渍都干涸了,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线索实在太少,信息实在太匮乏,而自己又实在太无力!
是了,自己如若永远被圈养在后宅,思考这一切就不过是盲人摸象,触耳者言象“如箕”,触鼻者言象“如杵”,触脚者言象“如臼”罢了!
既然消息和线索不足,那便寻人打探!
怀苓捏着炕桌束腰上,雕得密不露地的浮雕荷花莲蓬纹,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这也是李符卿给她带来的灵感。虽然这位清贵的六安郡王为何培植消息组织,背后的缘由尚不可知,但从他可以随口说出尚书之女的消息来看,此事至少让他耳聪目明,不会如自己这般两眼摸黑。
甚至联络外间和打探消息的人选都近在眼前。
怀苓高兴地将“潘嬷嬷”和“车二柱”的名字分别写在了桌上。潘嬷嬷高飞高去,出入武宁侯府已经极熟悉了。车二柱这人前世既然可以高居国师,也是位心思灵透、机变敏锐的人。
至于打探消息意欲何为……
怀苓戳着炕桌,心道:苏裴敏的脾性,自己真是再清楚不过,去掉那层大才子的外衣,他在政治上就是个下手前百般考量,下注后孤注一掷的赌徒。若想阻止他插手天家嫡长,只怕唯有把水搅浑,令他不知深浅,自然就会避开水边,不予下注。
既然六皇子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那么自己只能想办法,把他的底牌提前掀出来,让他们三家去斗个天下太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