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来,就看着你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我扑进她的怀里,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在她眼前唯有我,她说的话我甚是感动,唯有泪流。“阿玺,娘亲何曾见过现在的你,你怎可如此脆弱,如此狼狈!”
“娘”
“什么也别说了,跟娘回家!”言罢,便对阿婉使了个眼色,阿婉立即打开柜子收拾什么东西,这时,门打开,亦尘走了进来。
娘亲站起来,从袖中掏出什么,一张纸书扔给了亦尘再道:“你看好了!这纸休书!是我们阿玺休掉了你!”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扑向亦尘,忙不迭把夺过他手里的休书,脑子半晌空白,支支吾吾的说着:“娘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娘亲早有准备,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谁告诉她的?
这可是天底下一大奇谈,我休掉了辰王!还是娘亲做主!
他的眼睛落在休书上,一眼也没有看我,也没有对娘亲解释什么,对我解释什么,我心中再多的酸楚面对娘亲也只能隐忍。
娘亲二话不说牵起我就往外走,阿婉会意的搭了一件外衣在我身后,娘亲牵着我疾步的离去,走到庭院内,走到宫门口,他越来越远,他不曾回头看我。
他连一个离别的眼神都没有,他真的不要我了吗?
还是从一开始,都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
原以为,他会追上来,挽留我。
我目光深锁着宫门,他也未出现,娘亲十分生气的道:“别看了,不会追来!”
我失望,难过的低下头,垂泪。
我原来你从不曾在乎过我。我原来是可有可无的。
直到我上了马车,也没再见过他,车已经离开辰王府,驶往回府的路上,车驾微微摇晃,深繁重绣的垂帘隔绝了外面阳光。
我头颈挺直,手足发冷,以倔傲从容姿态踏出王府,穿过宫门,步上马车……直至此刻,终于只剩我独自一人,紧绷的全身却仿佛再不受控制。有一股强大而冰冷的力量,贯穿了我,支撑着我全副意志,不致松懈软弱。脑中一片空白,神思昏沉,如同坠入茫茫迷雾之中,看不清四周,抓不住一切。
离辰王府已经很远了,方才亦尘的神情,却还在眼前清晰萦绕。
他没有追上来,我无所谓,而我这多月来的感情都是一人付出,而白白浪费吗?
他的话,一句句,一字字,一个眼神,一个神情,仿佛火炭,又如寒冰,令我的身子一时冰凉,一时火热。
我交握双手,指甲用力掐进自己掌心,连这尖锐的痛,也惊不去心头的惶乱。
前面隐约传来侍卫扬鞭开道的声音,道边围观的百姓纷纷走避,人声喧哗。
明知道仪仗森严,隔得再近也不可能看见我半根手指,人们却依然争先恐后,冒着被长鞭抽打头脸的风险,也要争睹晋月郡主的风华,哪怕只看一眼马车的影子,闻到一缕薰香的味道,也令他们雀跃不已。
早已听惯这样的喧哗,这一刻,我却突然觉得辛酸苦涩。
他们看的并不是我,而是晋月郡主,辰王妃。
世人争睹的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嫦氏之女,宠冠一时的名门千金。
放下垂帘,我闭目仰靠了软榻,终于笑出泪水。
我是尊贵的晋月郡主,我为何要如此低微!
娘亲与爹爹的马车在前,听着车轮轱辘的转动,慢慢驶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