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呵,这才是天家夫妻,皇族父子,说到底也不过是君臣一般,只能顺从。不,连做臣子也有直言犯谏的时候,我们这样的人却也是不能的。只有低眉,只有顺从,只有隐忍。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足雪 ,为有暗香来。
日色明媚,难得这样好的天气,笑意忽而带了一抹光影的阴翳,把手中的这支寒梅一同留在了这昭阳殿里。
夜里,前几天的宿雪还没消融,映着月光,白皑皑的照厅前那片如同白昼一般,夜来的朔风又把这满地的残雪吹冻了,踏上去只是簌簌地作响。
我柔婉垂,低声道:“阿婉,是王爷回来了么?”
果然,抬眉,他笑得亲切走来,“这么晚了,还在作甚?。”
他折了摘的梅花进来,*齐全,朵朵开得正盛,一应插在纹瓷瓶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笑道:“今年的梅开的极好……”
我撑着腰,缓缓的站了起来,他忙着过来扶我,我笑盈盈道:“你去过了昭阳殿了?”
他看着我,笑意微敛道:“一晃快八年,昭阳殿里的梅倒是越来越茂盛了。”
他说得缓慢,然而话中隐有悲伤之意。我抬眸,迎着他的目光,“梅还在,人心还在不是么?”我再度叩在他心怀,手指绕着圈儿:“你若是想念,我便派人移几株梅花在王府中?”
贤妃中的寒梅,可亦是为了思恋而移植的?
他停顿片刻,方笑道:“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宫中的梅只有昭阳殿的最好。”
我微微一笑,“你有心,我有怎可辜负。”我看一眼瓶中的寒梅,道:“今日母妃找我去小坐了儿。”
他神色温和,道:“那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是皇后她自寻死路,阿玺可不要怪我日后太心狠了。”
我言笑晏晏,“这是各自的命数,又岂是旁人可左右的。”我嘴上乃是毫不在意,可泪却在心底,我怎么可能不在乎,那血脉之情怎可以隔断。
现在已是更深夜凉,他强行将我架到床榻前,“夜深了,早已安寝吧。”我心中凄凉,只是摇头。他叹息道,“她掌握后宫之权多年,大大小小的人命丧在她手中,如今,她竟敢把矛头对准了父皇。”他劝慰,“阿玺,你可曾想过,他们是夫妻。”我无力挣扎,只得任由亦尘扶我到榻上,黯然望向我,“天家夫妻,唯有顺从。这么多年不曾更改过。”
突然兰嬷嬷进殿低声向他禀报了什么。他沉沉叹了口气,低头沉吟不语,神色踌躇凄凉。我弱声问他,“何事?”
他迟疑片刻,低声道,“废太子。”
“他又所犯何事?”我一时恍惚。“是你查的难民一案有关?”
“太子被人检举,一份供词明日我便会呈给父皇。”他一顿,“你会怪我么?”
我抬眸看去,他却看向别处,不敢与我对视。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凭空出来检举他?”只得疲惫地叹息一声,颔首道。
亦尘蹙眉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我脸色变了,重重咳了一声,他道,“是刘太傅。”
我缓缓抬眸,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他,“怎么会,刘太傅怎么会背叛太子?”太子从小是他辅佐,他可谓是太子的心腹,他刘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命与太子息息相关,他怎么会如此突然?
我惊怒交集,脸色发青。“怎么会这样?刘太傅怎会在如此境地,落尽下石,以他的为人,他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