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贵为郡马爷的慕容流苏来到郡主府后,阖府上上下下诚惶诚恐,生怕一有闪失便惹得这位爷不高兴。但通过连日观察,仆人们这才发觉错得厉害,这位慕容流苏逢人微笑,态度和蔼可亲,非但没有任何权贵的架子,甚至就连平日穿衣洗漱都不曾麻烦下人过,而这位爷从安东都护府赶来竟也未带一个侍从,所以一应生活起居皆是自行打理。
郡主府内的下人们并没有料想到这位慕容流苏竟能如此平易近人,私下都道郡主嫁了个好夫婿。可这日子一久,大家还是发现了些问题。比如从郡马爷慕容流苏入驻郡主叶千雪的卧房后,郡主便一直批阅卷宗睡在书房,又比如二人白日虽都在书房之中却各忙各事鲜少交流,完全不像是一对分居两地,久别重逢的夫妇。
此种怪象已在郡主府内人尽皆知,当事人慕容流苏没有理由感觉不到,他知道这门婚事是皇上御赐钦点,也知叶千雪嫁给自己并非自愿。但内心蠢蠢欲动的爱意和怜惜总是驱赶着他作出一些强人所难之事,而现在这股冲动又令他鼓足了勇气,踱步来到了木案前。
他知道他已有些耐不住了。
慕容流苏颀长的身躯故意挡住了射向木案的阳光,可坐在木案对面的叶千雪面上仍不见任何表情,仅仅是笔尖一顿复又开始批阅卷宗。
慕容流苏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闪开身形,颇为怜惜道:“案牍劳形、极为伤身,小雪可不能一天只睡上三两个时辰。”
“嗯,我知道了。”
叶千雪口上答应着,手上却依然未停。
慕容流苏苦涩一笑,又道:“你还在怨我,我以为这么久了你能看开些。其实那人并不适合你。”
叶千雪停笔,微微抬头,语意淡漠道:“驸马爷想多了,我没有怨过任何人。另外我既成了你的妻子,那今后也是,永远都是。”
慕容流苏眉头一皱,嗓音略略提高道:“可我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形式。”
顿了顿,见叶千雪无动于衷,不禁又露出丝丝痛苦之色道:“我也没有想多。你以往都会喊我流苏,而现在却喊我驸马爷,我来这里数日你却避居书房不想搭理。即便我人在此处你依然视而不见,为什么?”
慕容流苏没有给叶千雪回答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就算给了机会也不会听到任何想要的答案,他仅仅叹了一口气,又自顾自地道:“若我那日在太和殿上站出来不去答应圣上钦点的这桩婚事,或许我们的关系便不会如此糟糕,但我并不是圣人,也并不希望你嫁给旁人。所以若再给一次选择,我依然不会后悔。”
叶千雪当然不会回话,她此刻正奋笔疾书,一笔一划锋利如刀,全副心神亦是集中在卷宗上,仿佛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停下笔尖。
慕容流苏看着她,手指捏着兵书微微泛白,他一定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只是从面上却不见任何表情。
良久、门外响起了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慕容流苏不用回头便知来人是初一。而这个初一他亦是熟悉无比,更知这人曾是莫少英手下的一员健将。
只是这次初一进来并没有手捧卷宗,而是空手走进了书房,道:“郡主,门外有人求见。”
叶千雪没有抬头,道:“是谁?”
初一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