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闻,校尉石贲的独子被山匪劫持,石大人舐犊情深,只身犯险救子,最后竟以命换子,赢得城中百姓一片赞誉。
石贲的灵柩才从校尉府内运出,就惹得无数百姓沿街相送,为失去这样一位德行兼备的大人,深感惋惜。
舒胜男与晏平乐挤在送葬的人群中,听到人们如此议论时,不由翻了翻白眼。
晏平乐不忿地咬着牙,誓要回京后将石贲的恶行揭发出来。
舒胜男却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毕竟人家已经罪有应得,死后留个好名声,也算是对他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儿子的补偿吧。
两人看过热闹后,就在街市上买了些干粮,又挑了辆不错的马车。
考虑到晏平乐身体还未康复,舒胜男自告奋勇地要当车夫,晏平乐不忍让她辛苦,但却拗不过她的固执,只好手把手教她如何赶车。舒胜男学得极好,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学习型人才。
以防被校尉府的人认出来,他们不敢再做多逗留,赶着马车,渐渐地驶出了北庭,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晏平乐不放心她一人赶车,就坐在车辕边陪她,时不时地和她说说上将军府的事情。
说起他这位父亲,大名鼎鼎的舒永衍,一生骁勇善战,未尝败绩,大舜百姓都视他为护国抵住。想当年,太宗秦衍登基之初,五王叛乱,叛军曾一度打到京都邺安城外。舒永衍率领区区一万御林军拼死抵抗,他身先士卒,仅一人一骑冲入叛军大营,虽身负重伤,却依旧斩下叛首首级
听到这儿,舒胜男不由心生自豪,原来他这位父亲还是位孤胆英雄。
舒永衍护驾有功,待清除所有叛军后,太宗秦衍登台拜他为义兄,因其名字中也有个“衍”字,虽犯忌讳,但太宗秦衍亲下谕旨,准其保留名讳。因而舒永衍也是整个大舜唯一名中含有“衍”字的。
舒胜男顿悟地点点头,如此出色的大人物,若是后继无人,岂不是莫大的损失。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一定要把自己的幺女培养成将军了。她忽然觉得自己责任好大,她打了败仗,丢丢自己的脸也就罢了,要是丢了舒永衍的脸面,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晏平乐看出她的担忧,安慰道,“老爷虽然平日里对九小姐严格,但是几位小姐里,他也是最宠爱你的。要是让他知道此次战败有内奸作祟,他一定会为九小姐出头,还九小姐一个清白。”
舒胜男苦笑地哼了两下,犹豫要不要把太子与北庭的关系告诉他,考虑片刻,她还是决定算了。都说那个太子对她极好,她要是这会儿揭穿他的真面目,只怕大家多半都以为她怕担责任,随便抓个替罪羊。
还是等她拿到真凭实据,才找那个太子算账吧。
晏平乐见她出神地在想什么,就好奇问道,“九小姐,你记忆尚未恢复,而京中的局势又错综复杂,若你有什么困惑,不妨先告诉平乐。平乐虽然愚钝,但好歹还能替九小姐缕清一下关系。”
舒胜男歪头一笑,“我能有什么困惑,我这脑子现在就是空的,你试试,敲一下还能听到回音呢。”
晏平乐忍不住笑出声,扯得伤口微微做疼,他咧着嘴道,“九小姐,你就别逗平乐笑了,要不然伤口又该绷开了。”
没有了追兵,这一路还算走得顺利,只是偶尔会看到几批闹饥荒的流民。
打听之后才知道,东北那边连年旱灾,尤其今年,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朝廷的赈灾款又杯水车薪,他们只好背井离乡,一路乞讨着往西面走,说是那边商贾繁多,或许能讨个差事糊口。
只是还没走到,人已经死了一半,还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