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松平家的家臣过来叫住了他。</p>
“这位大人,”那个家臣浓厚的三河乡下口音让听惯了骏河日语官话的雨秋平险些没听懂,“我家大人有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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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秋平走过来时,松平元康刚刚安排好下人的工作,看到雨秋平来了就匆忙转身鞠躬,却被雨秋平伸手拦住了。周围松平的家臣纷纷一愣,几个松平家的侍卫如临大敌地摁住刀柄,一旦雨秋平做出什么举动就会立刻反应。</p>
“不用鞠躬了,松平大人,”雨秋平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卑躬屈膝了一下午,心中不免有些心疼,“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一位明国来人,名讳雨秋平。朝比奈公子的义弟罢了。没有今川家的官职在身,照理说应该我向大人跪拜才是。”</p>
“岂敢岂敢,”松平元康意外地看了眼雨秋平,“既然是公子的弟弟,那就也是卑职应该尊敬的对象。”他又补充道,“刚才在城门口,实在是多谢大人了。”</p>
“大人快吃点东西吧,”雨秋平叹了口气,“我看大人晚饭都没怎么吃,脸色不大好啊,老是这样胃要吃不消的。”</p>
松平元康愣在了原地。</p>
他提醒我吃晚饭。</p>
他是在关心自己么?</p>
关心。这是一种,多么陌生的感觉啊。</p>
从记事起,他就是个,注定不能被关心的人。</p>
在外人面前,他必须是那个卑躬屈膝,对今川家感恩戴德的傀儡。今川家的人自然不会关心他,而是趾高气扬地蔑视他。</p>
在家臣面前,他必须是忍辱负重的主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显露出灰心丧气的样子,永远要成为这个历经风雨磨难的家臣团的主心骨。因此,也不会有人关心他。</p>
父亲早就不幸遇害,母亲也已经改嫁,十几年未见。</p>
十几年了,什么苦什么累他都自己一力承担。</p>
今天,终于有人,关心他了么?</p>
他低下了头,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他不能哭,他不能在家臣面前哭。</p>
于是,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p>
“谢谢。”</p>
雨秋平不知道,他的关心,究竟对松平元康有多大的影响。</p>
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想要鼓励这个生来不易,历经坎坷的少年:“努力,一定可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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