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手,列防马空心方阵!铁炮手,居中预备!”长洲贞真熟练地发布着命令,前排的红叶军长枪手整齐地跪下,将长枪向斜前方探出,后排的长枪手则把长枪依次从前排的肩膀上伸出架起。而方阵里的铁炮手,也纷纷装填完毕。
“第二排,第三排长枪手,半蹲!”长洲贞真又下达了一个命令,这是为了给铁炮手腾出射击的角度。等到铁炮手对着冲过来的骑兵进行一轮齐射后,长枪手再起立应敌。
长洲贞真抬头看了眼艳阳,又看了眼被长枪手那些雪亮反光的枪尖,心中已经是十拿九稳。马匹这种东西最怕尖锐、反光的物体,往这长枪林上撞时肯定会有不少马匹抗拒、受惊。而一轮齐射后,就算打不死多少人,也足以用铁炮轰鸣的声音惊马。
用这五百骑兵去冲严阵以待的铁炮手和长枪手的阵地,无论如何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看着眼前扬起的马蹄尘越来越高,长洲贞真死死地盯住了那支视死如归的骑兵队。他已经预料到了之后战斗的走势:铁炮齐射后,前排估计会翻下去十几个骑士。不过,剧烈的轰鸣声和人仰马翻的混乱都会极大惊扰到马匹,不少战马会人立而起,甚至把背上的骑士掀翻下来。而这一次致命的减速,会导致骑兵冲阵最关键的速度变慢许多。等到那队骑兵冲到阵前后,马匹又会因为雪亮的长枪而再次受惊,能顺利撞入长枪林的骑兵估计只有一半不到,剩下的都会在阵前因为停顿而被戳成马蜂窝。
“又不是在北陆道那鬼地方…”长洲贞真在心里忍不住唾骂道,那次北陆道的雪战可是给红叶军留下了糟糕的印象。大雪让数目众多的铁炮无法使用,一个备队只剩下一两个排的铁炮手。而始终阴沉的天,也让长枪无法反光来惊扰马匹。这导致了红叶军在越后骑兵的冲击下损失惨重——不过在这里不需要担心这些。眼下的天时地利是最有利于红叶军的防马方阵的,而几乎满状态的红叶军更不会怕这些四国骑兵。
“预备——”看到骑兵队已经进到射程边上,长洲贞真拖着悠长的音调高喊道:
“齐射!”
一声令下后,劲草备第一连的阵地前腾起一阵火光,随后硝烟弥漫开来。前方的骑兵队里,立刻传来了马匹的悲鸣和骑手落地的声音。
“第二排、第三排长枪手起立!”长洲贞真高声发布着指令,目光却紧紧盯着前方。硝烟散去后,他想象中骑兵队的混乱并没有出现——那支骑兵队连一丝一毫的减速都没有,马匹似乎对铁炮的剧烈轰鸣声没有任何受惊的表现。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马?”长洲贞真难以置信地愣了一下,可是扑面而来的怒吼声一下子让他回过神来,骑兵已经冲到阵前。百米的距离对于冲锋的骑兵就是眨眼间的事,长枪手们都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战马因为反光的枪尖受惊、人立而起或是左右扭动的那一刻,刺出手中的长枪。
然而,长枪手们并没有等到这一刻。他们面对的,是一匹匹对眼前的雪亮枪尖视而不见的奔马。这些马匹不带任何犹豫和惊慌,一头向长枪林撞过来。仿佛等在那里的不是锐利坚硬的长枪,而是香甜可口的干草。
飞奔着的骑士的冲击力根本不是长枪手能挡下来的,撞击爆发的瞬间就是人仰马翻、一片狼藉。密集的长枪将冲在最前面的马匹和身着布衣的骑士们捅除了无数窟窿,但是那些骑士也连人带马地砸进、撞进了长枪阵里,把最前排的劲草备士兵纷纷撞飞、撞翻。有的士兵被直接撞倒,随后被沉重的马蹄踏碎在了土里;有的士兵直接被巨大的冲力给顶飞了出去,好像被风吹起的扑克牌一样打着转,砸向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