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咖啡,想偏过视线去看那位带着鸭舌帽的服务员, 宋滕却是突地叫住她, “我们刚才讲到哪儿了?”
岑枝仍是瞟着那人, 目不转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答他的话,“聊到地震了,地震后时昀联系到你, 你过来四川接我回去,养病。”
宋滕这才状似想起, 他长长地“嗯”了一声, 随即啜了口咖啡, 继续讲:“嗯, 你当时伤着了脑袋, 接你回来后就一直在医院里养着在, 情况时好时坏, 经常喊头疼。”说道这儿,他想起什么, 顿了会儿才说, “你妈在回老家前, 让我保管了一笔账, 当时就是用着这笔款给你治病的。”
岑枝抬眸望着他,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怕你奇怪当时都还是高中生,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交住院费,要是让你以为抢银行来的怎么办?”他眯着眸子,笑意盈盈地瞧着她。
“我妈当时……”她突然卡壳,沉默了下来。如果说岳晓琳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活着的,她称之为母亲的人,是谁?她没由来地觉得可怕,很多的事情在她不清晰不了解,甚至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简单”的发生了。
宋滕也跟着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话,“现在的一个,是你家里的保姆,我请的。”
她不可思议,“保姆?成了我妈?”
她脑子里有些乱,心里突突地跳,这样的心情就好比坐过山车时,从顶峰滑下来的那一刻,心惊肉跳,仿佛在地狱里逛了一圈。
宋滕凝视着她,她额头冒了一层细密的汗,放在桌上的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似是在等待真相揭开的那一刻。
他抬手,指指脑袋,“当时接你回来,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脑袋受伤严重,颅内大面积出血,压迫神经。需要做手术,但术后的后遗症是失忆,并伴有经常性头疼,尤其是你去想你曾经忘记了的事情时,会压迫大脑神经,可能会头疼到昏厥。”
她问:“很严重吗?”
他忽地抬头,与她四目相接,声音略显严肃,“你想知道?”
岑枝望着他,她头一次觉得面前这个人的神情冷峻到冷淡,似是相当不愉悦,不喜回忆当年发生的这件事情,可她仍是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怎么知道?”
宋滕肃着的一张脸绷得更紧了,他撤回视线,不再去看她的眼睛,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的主治医生。”
那是一张黑色的名片,上面用着烫金的字写着心理治疗师——陆白。岑枝盯着瞧了好半天,最后才伸手接住他递过来的名片,放进钱包夹子里。
咖啡因子在空气里缓缓流动,对坐着的两个人皆不再言语,唯默默地透过玻璃窗去看外面的世界,路灯逶迤一片,灯火绚丽辉煌。
她对着玻璃窗哈了口气,瞬间模糊的玻璃窗将整个外界也变得模糊不清,参差不齐,像是许多年前走过的暗巷,都是迷离的灯光和迷幻的场景,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甚至跑了起来,想走出这片迷雾,却又在山穷水尽之后,仍是回到原地。
“你为什么不给我说说这件事情呢?”搅拌棒在咖啡杯里激起一层又一次的波浪,她总是把宋滕当做一个知己又是一个长辈一样看待,她信他,不仅仅是感情上的契合,当然这样的感情是归属于亲情,更是因为宋滕有时候就像是另外一个她。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nana,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互舔伤口,互相温暖彼此,却又不会跨界,保持该有的界限。这样的直白的感觉,是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