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可能是进门的时候摔蒙了,张震唤了好几声,他才悠悠的睁开眼睛,眼神初时有些散乱,最后终于定格在张震脸上,人也有几分清醒的样子。
“张捕头”他嘴巴张了张,无意识的喊了一声,可很快神情变得慌乱和惊恐,身体也不安的扭动了几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用近乎绝望的语调道:“捕头,快逃吧”
张震将他的身体扶稳,沉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别着急,慢慢说。”
周德哭丧着脸,可能是动作触碰到箭伤,咧着嘴吸了口凉气,刚要开口,又闭上嘴,神情骇然的扭头朝外面街道上看去。
紧接着,所有围在大门口的人,也都朝街道上看去。
“咚咚咚咚咚咚”
是脚步声,急促,沉重,杂乱,如浪潮一样一阵阵的涌来,撼人心弦。
张震神情一凛,轻轻将周德放下,一个箭步窜出大门。
出了大门,往左看,一片火光,如一条长龙,往右看,一片火光,如一条长龙。
每一根火把都照亮了好几张亢奋而又狰狞的脸。
黑虎帮杀过来了。
张震急忙回身,一跃上了台阶,刚迈进门槛就反身关了大门,从旁边拿过栓门棍将大门闩住。
等转过身来,他看到了一片惊惶的面孔。
杨安志神情黯然,邢建勋脸色阴晴不定,陈步文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另外半张脸上,火光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眉头皱起的深深的川字纹。
就连性格莽直的钟兴,也没了平日里的硬气,变得呆滞起来,愣愣的问道:“捕、捕头,出啥事了”
他是明知故问,他也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可在有些时候,人就是会明知故问。
他希望听到一些美丽的谎言,暂时安抚一下震惊到不能承受的心。
“啪嗒。”
这当口不知是谁失了手,将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灯笼纸很快烧着,连带着骨架也烧起来,火光渐渐旺盛。
灯笼附近的人自动让开,围着大门而站的人群,又在这盏烧着的灯笼处让开一个小圈,下意识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盏灯笼看过来。
静悄悄的,整个县衙前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外面是隆隆的脚步,院里是竹骨燃烧的毕波声。
很快,这毕波声也渐渐消逝了,灯笼纸燃烧的火光亮极一时,又忽而转暗,只留下一片片破败的纸灰和一个焦黑的空壳,冷风一吹,纸灰飞飞扬扬,像一群死去的蝴蝶。
忽然有人惨嚎了一声,就往大堂里逃去。
前院里的衙役和民壮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想跟着往大堂里跑,有人迷茫而又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有人看向张震。
“别慌!”张震大喝了一声,继而道:“快找些木棍来,越粗的越好,顶住大门!”
众人有片刻的失神,陈步文率先有所动作,从门内两侧的架子上抽出一根水火棍,顶在门上,然后他回过头在院里飞快的巡视,眼光最终定格在大堂里的条凳上,又往分开人群大堂里跑去。
邢建勋也反应过来,大声道:“快!想活命的按捕头说的做,赶紧找些顶门的东西来!”众人这才有了主心骨,慌慌乱乱的四下散开了。
不一会儿,先前还是酒肉飘香嬉笑打骂的县衙大堂,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凳子被抽走,桌子被掀翻,酒水菜肴洒了一地。
人们把能搬得东西都堵到了门口。
张震在邢建勋的帮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