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里坐了许久,蓦地下地走动,大腿的疼痛瞬间蔓延扩散,直达天灵盖,冲得发跟直竖。
因为疼痛,她用力地抓紧了萧翊的手,指甲恨不得嵌入他的皮肉里。
“若夫人走路困难,我可背你进去。”萧翊忍不住低头附在她的耳畔轻轻戏谑了一番。
温明姝不予理会,面无表情地甩开了那只手。
入了凤仪宫的正门,阔院之中花木满园,正门靠左十步之远有一棵硕大的梧桐树,树身粗大,约莫两三名宫人结臂环抱方能入怀。正值暮春,梧桐新叶初发,一派浅绿。
殿前早已有数名宫女在此等候,见得二人跨过了正门,当即上前相迎。
皇后娘娘着一袭彤色长袍于正殿坐定,丹红的唇用脂膏衬得她肤如白脂,妆容较浓,却是艳而不俗。高高梳起的两鬓附有银色簪花,发髻左右各有一支紫玉步摇,虽已入不惑之年,可面相生得及其娇嫩,容颜不曾有半点衰老的迹象,附有几抹浅笑,宁静祥和。
入了殿门,便有两个宫女将备好的赤色绣有花鸟的蒲团铺开,萧翊和温明姝一左一右依次跪下,循着嬷嬷教她的礼数,双掌折叠举至齐眉,待袖口垂摆停止,方才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施礼时,手臂不可低于头心,这才开口问安:“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语态祥媚,以缓为主。
皇后娘娘位主六宫,长袍之上的秀凤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翱翔。
她并没有开口让这位新嫁入皇室的女子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增不灭。
萧翊跪在一旁,能清晰地察觉到身边之人在微微颤抖,双拳于袖中紧握,眉峰冷俊。
“平身。”片刻后,皇后娘娘绵长地启了齿。
嬷嬷教导过她,见礼之后,娘娘若说平身,便只能收回见礼之姿,仍要保持跪地之状。
萧翊瞥了一眼额头渗有细汗的温明姝,眉头如何都展不平了。
皇后不动声色地瞧了瞧他,随侍的沈嬷嬷将备妥的茶具之类呈至晋王妃眼前,她便循着记忆捻了一枚干枣、两枚香莲子、三片清茗叶,寓意鸿运当头、开枝散叶。
而水则只盛七分,不可过满,否则视为大不敬。
以掌心感知了一下茶水温度,这才盖好琉璃色的茶盖,直起身前倾几许,低头道:“母后,请用茶。”
若论谨言慎行,此刻应唤其“皇后娘娘”,可即为新婚之日,便应如民间那般改唤称谓,晋王尊皇后为母后,那她必是随夫称唤。
皇后接过茶浅酌一口,面上笑容愈渐浓烈,搁下杯盏,道:“都起来吧。”
沈嬷嬷立即上前将她扶起,萧翊也一并起身侯在了一旁。
“明姝,过来。”
蓦地被皇后这样一叫唤,温明姝头皮一紧,但还是听话地去了她的身边,却见皇后拉过她的手,从腕间取下一只浅碧色的镯子套在了她的腕上,笑道:“好玉养美人,这镯子跟了本宫多年,虽没将本宫养成倾国之姿,倒也滋润了不少。它的颜色与你这身裙襦相得益彰,今日本宫将它赠你,便是让你与翊儿恩爱白头。”
萧翊礼貌性地笑了笑。
皇后继续道:“翊儿他平素喜好游玩,如今你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切记要约束约束她。女人虽是嫁夫随夫,但也为相夫教子者。夫对,则随之,夫不对,便劝其改之。”顺道又嗔了一下神情古怪的晋王,“翊儿你也是,既已娶妻,便不可再没个度了。”
萧翊毕恭毕敬地像她作了个揖:“母后教训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