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牧对他的猜测满怀敬佩:“大人英明!昨日大人降尊寒舍,拙荆招呼不周,还望大人海涵。”抬眼瞧了瞧他,见他面容冷淡,上官牧继续说道,“昨日大人问起拙荆‘三叶杏花’之事,拙荆以‘无’回了大人,实则不然。拙荆有孕在身,许久未操持家中大小事务了,所知甚少,那三叶杏花,舍妹的确曾收到过。”
温明朗双眼唰地一下亮了起来,面上依旧看不出表情:“可否让本寺见见那枚杏花?”
凶犯作案之前特意留下此物证,可见其桀骜之本性,如此狂妄的凶犯,他倒是想见识见识那物证是否真的就看不出任何端倪。
之前死去的那几位女子手里的杏花都被当做无关紧要的东西给扔掉了,难得上官牧这里有线索,想到此处,温明朗不由弯了弯嘴角。
见他面露喜色,上官牧面不改色地应道:“那枚杏花之事乃由青青的贴身侍婢红莲告诉下官的,红莲说,当时青青在她的床头发现了此物,但看其做工,觉得太过粗糙,便给扔掉了——哎!”
温明朗的笑意僵住,面颊泛酸。
大抵是看出了他脸上写着“都扔了你还来告知本寺,不觉得路太长把马儿给累坏了么”的表情,上官牧立即解释道:“下官只是想告诉大人,青青失踪之前也收到了京兆府告示上所提及的那枚杏花,如此一来,便免了将青青失踪一事引向别处的意图。”
他说的不无道理,倒也是个省事的主。
“侍郎大人可有询问过那侍婢,三叶杏花被扔在了何处?”
上官牧道:“大人放心,下官已派人在府中搜寻了,定当竭尽全力搜查此物,一旦有所发现,必当告知大人。”
上官青青失踪已有一日有余,按照此前的例子,凶犯会在两日之内犯下罪行,若天黑之前还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那么上官青青就很危险了。
这事,上官侍郎应该比他想得深。
看了看时辰,温明朗不再与他多言,两人辞别后,便分道离去。
今儿个天气沉了下来,不似前两日那般晴朗,用过早饭后,温明言便陪老太太说了几句话,想起昨晚顾大人弄坏的那盏灯笼,心里揪得很痛。
随后不久,温明言便和海棠赶去了“天工坊”。
天工坊乃京中最大的一家灯烛馆,已有百年之久。达官显贵府上所用的灯笼悉数是从此处批发出去的,而此灯坊最鼎盛之际曾与皇宫有过利益往来,在京中可谓是轰动一时,成了业内的一颗灿星。
马车在人群纷杂的街市上徐徐穿行,赶车的小厮紧紧握住缰绳,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踩了谁,讹上太傅府。
海棠随了温明言多年,能这样出府的日子极少,外头虽是热闹,可她还是能忍住好奇心的。
“小姐,这灯笼坏了,再买一个便是,为何非要修补呢?况且这东西买来也有些年头了,如此之旧,该换换新了。”海棠将手里那只断了两边脚廓的绿纱描金边的灯笼举至眼前瞧了瞧,“看它的做工,不过是制框的木头精贵点罢了,其余材质,普通至极啊!”
温明言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那盏灯笼,道:“你只知计较它的材质,可有看到这灯壁上的那首诗?”
海棠歪着脖子瞧了瞧,嘴里念念有词:“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温明言手腕轻轻转动一番,让另一边的词句供她读出来,“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二妃?”
见她能将上面的字认全,温明言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