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大早,秀春收拾行李,也该回城里了,年初十还得去高中报道。
钱寡妇盘腿坐在炕上一肚子火气,从年前回来,等了这么些天,两个儿子没一个提给她赡养费的,全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钱寡妇这股火忍不住了,对秀春道,“春儿,先别急着回城里,去把你大伯三叔找来,他们要是搪塞,告诉他们我要贴大字报!”
闻言,秀春忍不住朝钱寡妇竖了个大拇指,哎了一声,立马去孙有银家喊人。
高淑芬一看秀春过来,就知道没好事,推脱道,“你大伯不在。”
秀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钱寡妇的话带到,“大娘,我奶说大伯要是今天再不去,她豁出去了,嚷着明天就贴大字报。”
看高淑芬一副吃瘪的表情,秀春心情极好,再去生产队大院,把话原封不动传给孙有粮。
带完话之后,秀春没回家,钱寡妇母子三人的事,她没立场说话,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而溜达去了郑二婶家。
小二被推荐上了市里高中,跟她一个学校,秀春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行李要她先帮着带过去的。
欢欢喜喜的喊了郑二婶,发现有些不对头。
郑二婶红着眼眶,在家抹眼泪,郑二叔蹲靠在门框上抽烟,唉声叹气。
“二叔、二婶,你们这是咋啦?”
郑二婶瞧见秀春过来了,擦了擦眼泪,勉强笑着招呼道,“春儿来啦,快进来坐。”
秀春拖了把凳子坐下,里里外外没瞧见小二跟小妮子,“小二和妮子呢?”
郑二婶叹了口气,也没瞒着秀春,“去接大妮子了,唉,我苦命的闺女,刚怀上娃不到两个月,就流掉了!”
秀春惊道,“二婶,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郑二婶就来气,“怎么回事?大妮子被她婆婆打流产了!”
闻言,秀春忍不住皱眉,“好好的,她打大妮子姐干啥?”
郑二婶又红了眼眶,“大妮子刚嫁过去没多长时间,小两口处时间长了吵架拌嘴那都是常有的事,吵几句生完气不就算了?偏偏大妮子她婆婆要在里面掺和,撺掇她儿子跟大妮子干仗,要她儿子好好教训大妮子,儿子教训就算了,婆婆还跟着一块打,大妮子能干得过他母子两吗?!”
婆婆和男人一块打?
秀春道,“二婶,这种事你跟二叔该出面管管啊。”
听秀春这么说,郑二叔接过话茬道,“这么大的事,我跟你二婶咋能不出面啊,年前我带小二都去闹过一场了,吵过闹过能咋办?闺女都嫁出去了,日子还得照常过,大妮子流了娃身体正虚着,婆家那边也不管,妮子托人带话,说她过不下去了,要回来。”
郑二婶作难道,“唉,流娃的女人回娘家带晦气啊!”
秀春汗颜,“二婶,这都新社会了,你怎么还闹这种迷信,大妮子姐在婆家无依靠,她不指望娘家人还能指望谁啊。”
说是新社会,一时半会都破除不了根深蒂固的旧思想,哪怕秀春这么说,郑二婶还是不愿大妮子回家,对秀春道,“我把原先你和你奶住的地方收拾了出来,先让大妮子在那儿住下吧。”
秀春张张嘴,到底没再劝,别人的家事她说再多也无用,
没过一会儿,小二把大妮子接了回来。
大妮子苍着脸,挽着包袱进家,却没想到被她娘给拦住了,“妮子啊,你还是去住秀春原先住的地方吧,你可是还有一个兄弟一个妹子呢,你得为他们想想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