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墙之前,定然也喝了不少。景淮凑过去,一股酒肉味扑鼻而来, 那滋味……
她赶紧扇了扇那味道, 将摊在酒桌上的人抬起来脸朝她,“殿下?齐王?”
这么喊了几声依旧没反应……大概是真的醉了。
“没想到这么不经喝。”景淮摇头, 想当年,她十六岁就能喝遍京城,灌醉一片, 而萧昭, 比她大八岁, 生的又如此块头, 比之她纤细有余, 简直跟猛兽一样。
她打开靠近湖边的窗子, 晚风习习,竟凉嗖嗖袭来。下意识裹紧身上外套, 景淮拢着衣襟,正准备掀帘子上床睡觉的时候,有人敲门。
她看了眼爬在桌子上酣睡不知日月星辰的人, 掀眉:“谁啊?”
肯敲门的都是听话的, 不听话的恐怕直接推门进来了。因此她不怎么害怕。
反正两个大老爷们, 在一起喝酒吃茶, 有什么紧?
湘莲估摸着时辰, 大约大人洗澡已经洗好了,她是过来挑水出去的。风林院只有她和湘鱼两个贴身伺候的婢女,大人用不惯其他人,就算湘莲去了姨娘身边,大人也不曾多要一个人。
在她看来,大人可真是洁身自好风光霁月!
并且,他从不占身边婢女便宜,从不动手动脚,就连洗个澡也只让她们把水抬进去,然后再抬出来。
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差事比这个更轻松,于是尽职尽责的很,就算一大晚大人可能已经睡了,她还是过来问问。
她屏息听见大人叫,欢喜以为他还未就寝,正准备推门进去,景淮才又出声:“湘莲吧?我已经睡下了,房间明天整理。”
虽说她不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还是别让这些丫头知道。
湘莲奇怪,大人素来爱干净,隔天的衣服绝不允许在她眼前出现,如今这洗澡水也不倒了,衣服也不拿出去,她竟然也能睡得下?
奇怪归奇怪,她还是应了声下去。
等人走后,景淮视线再一次落到那人肩膀上,宽阔厚实,坚实有力,同京城中文弱的书生有本质不同。
她终于想起来一个问题,难道就把堂堂大靖朝的亲王殿下放在这里睡?趴在桌子上?还醉得不省人事?
更何况这人很可能是未来的皇帝陛下,她还是不要得罪的太彻底。于是认命的走过去,搀着人,想把他往床上一扔。
人算不如天算,她只是觉得萧昭块头大,完全没想到自己小胳膊小腿,撑不起齐王的体重……
她艰难将人扶起来,一人全副重量全部落在她身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幸亏她向前一步稳住身形,千难万难将人扶起来,喘气,“怎么,这么重!”
床离桌子不过五步远,景淮却觉得像走了一生……不过一瞬间的事,她觉得过得异常痛苦。
不仅重,块头还不小。但是沙场上的人,哪里会瘦弱?
这么一想,景淮就没有怪他了。毕竟征战沙场的人,要是都像她或者像房玄令一样瘦弱,外加残疾,还打什么打?不如将国土全部送给人!
头可破血可流,国土不能送。所以萧昭体重带给她的负担也忽略不计。
景淮重重将人往床上一甩,一个踉跄,跌倒在床榻旁呼呼喘气:“萧昭啊萧昭,你说你那么重干嘛?跟吃了秤砣一样!”
但是仔细想来,怎么那一晚她丝毫没觉得这人重?难道情到深处自然忘却有关愉悦之外的事情?
这么想来就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