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恼不已地拿指尖去推着傅攸宁的额头,噼里啪啦道:“我是想着你记性又不怎么好,才特意回家将咱们今日查到的疑点写下来!我是怕你待会儿若进去了也说不全,才拿给你带着!你以为是什么?你以为是什么?”
索月萝记性极好,几乎是过目能诵的。
傅攸宁如梦初醒,捂住额头挡开她,咧嘴笑。
原来索大人害羞起来,是这种奇怪的样子,讲话一直重复,挺好玩。哈哈。
“你又在奇奇怪怪的偷着笑什么?”索月萝窘然尴尬地推她,“快去快去,我就站这儿眼睁睁瞧着你怎么被挡回来。”
见她恼羞成怒,傅攸宁赶忙将她递来的字条收好,转身往诏狱去了。
当傅攸宁很顺利地进了诏狱大门时,她知道,藏在门外看着的索月萝一定很诧异。
江北索家虽是庶族,却是近几十年来蹿升极快的新贵。在索月萝成长的过程中,她所接触的人多是非富即贵。
若要论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她是绝不如傅攸宁这个青阳傅氏的隐身二姑娘经验丰富的。
许多事的根源并非你会不会。而是,当你清楚只能靠自己时,慢慢的,就什么都会了。
傅攸宁从未当真过过一日世家贵女的生活,尽管父亲时常在书信中家教传承不断,许多事她也铭记并践行,可那些东西只能在她的心里,而不会在她的身旁。
她一直不擅长官场应对,便是因着知是一回事,行却是另一回事。她根本不懂该如何与那些站在高处的人相处,她始终觉着,她与他们,不一样。
可她和芸芸众生是一样的。她能知他们难处,能懂他们所求。她就是自他们中来的。
是以,她在绣衣卫的线人全是三教九流。这些年里,禀赋并不过人的她,才时常能很快得到看似不起眼、实则关键的消息。
也因此,今夜索月萝进不去诏狱,她能。
值夜的狱卒领队是资深武卒曹义,这也是傅攸宁有把握一定进得来的原因之一。
她有把柄在曹义手中。至少,曹义以为她有把柄在自己手中。
傅攸宁笑着递给他一小瓶子酒:“呐,我老家送过来的,帝京可没有,分你些。当值就别喝了,否则若出了什么烂事,我可不认是我给的。”
“那你还能跑脱了?你自个儿都说是你老家送过来,帝京没有的,一查就能知是你给的了好吧?”曹义笑得贼贼的,又哥俩好地拍拍她肩膀,“放心吧傅头儿,我有数。回家再喝,多谢!”
“不懂你在客气啥,”傅攸宁笑着瞥他一眼,又道,“待会儿我会同尉迟大人和梁大人讲,我骗你是来提审庆州军空饷案那人犯,你才放我进来的,将来你可别说漏嘴。”
傅攸宁说着,拿出了梁锦棠的令牌。
庆州军空饷案便是春猎之前梁锦棠从傅攸宁手上抢走的那件案子。
后这件案子移交光禄羽林督办,这人犯也是后来韩瑱带人抓回来的。
如今她拿着梁锦棠的令牌来审人,曹义放她进来,台面上说起来是顺理成章,便是要追责,曹义也不担干系。
曹义点点头,咧嘴笑开:“你一惯仗义,绝不会叫我难做的。下午索大人来说要见尉迟大人,我真真是打死不敢放她进啊。”
他既怕索月萝是趁机稽核诏狱守卫是否森严,又怕便是索月萝没存心思,可少卿大人若得知他私自放进与案件不相关的上官进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