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昊回过头,认真道,“如果伯父还有什么犹豫,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竭尽全力。”
蒋振国轻吐了口气,再次抬头看向他们俩,顿了两秒,或许是生病的原因,声音沉哑,“交给晓溪。”
蒋晓溪一听这话,应该就是同意的意思。
蒋振国今日难得的好说话,她既意外又有点感动。
“谢谢爸!”
蒋振国撑着沙发臂,缓缓站起来,转身离开了客厅,进了一楼卧室。
*
蒋晓溪抱着文件袋跟在丁昊身边,丁昊在接电话。
走到车边时,丁昊的电话还没讲完,蒋晓溪也没有先上车,垂着头,就站在他旁边等着他。
还是那抹暖黄色的路灯,灯杆立在他们身旁,光线洒下来,将他俩倒印在地上的黑色身影融合成一体。
夏夜里蚊子聚集在灯亮下打转,绕在蒋晓溪额头附近徘徊。丁昊耳朵在认真听对方说话,这边抽手赶走了她额发边的小飞行物。
挂了电话,蒋晓溪抬头看向他。
“刘铭也不清楚,他说局里没有任何传闻,都当是你爸爸生病了,所以提出的辞职。”
蒋晓溪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爸爸做事向来慎重。”
丁昊给她把扎进衣领间的几缕头发拨出来,“咱们先回家吧!”
蒋晓溪点点头。
上车后,她把怀里的东西递给他,丁昊看了眼,“你拿着。”
蒋晓溪顿了两秒,“我们不至于需要这个东西来维持。”
丁昊轻勾唇,“所以谁拿着都一样。”
蒋晓溪看着他,淡淡的笑,把东西重新抱回怀里。
她眯眼看着前方,若有所思,“这是你翻身的机会。”
丁昊启动车,“只要你好,什么都不重要。”
蒋晓溪心口紧了紧,眼眶禁不住泛酸,轻轻将头别向窗外,让呼啸而过的风,吹干眼角的湿润。
*
开庭是在一个星期后。
他们终究还是拒绝了他的条件。
后来,他再次去了趟医院,但不是去找王祷的。
眼科专家门诊,医生告诉他,“如果是视神经受损导致失明的话,那么就没有希望了,因为视神经不可能再生。”
虽然丁昊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可他还是希望能有一丝奇迹发生。
从门诊大厅出来,丁昊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抽了支烟。
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能为力。
哪怕是他甘愿用自己的眼睛去赔偿,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要下雨了。
丁昊按灭了烟头,转身往车库走。
回到车里,他想给蒋晓溪打电话。
只是突然间好想她。
这两天,她表现的异常坚强。
没有在他面前哭,也没有提起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个字。
他知道,她不想让他担心。
她夜里睡不着,平躺着一动不动,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被他发觉。
可是他,又何尝睡得着?
丁昊给她拨电话过去的时候,蒋晓溪正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他们的红色小本本。
阴雨过后的晨早,他身着一套黑色夹克,从办公楼的玻璃门内走出来。
他看向她,她看向他,视线在半空中有短暂的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