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燕市国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和他有约,不过稍微到早了一些。”老人显然当他是不懂事的孩子,因此格外宽容耐心,“那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燕市国家博物馆?
林惊蛰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由于刚才在邓麦那探听到的消息,他目前正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因此仍旧笑着问:“原来如此,可以看一下各位的证件吗?”
方老记不清自己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个要求了,他有些惊奇地看着面前这个格外谨慎沉稳的孩子,但也心知这要求确实合理,因此好脾气地掏出了自己挂名燕市国家博物馆的专家证件:“当然可以。”
公章、印鉴、以及各种防伪标识,如果是骗子,以江家的能耐,绝不可能做到如此细致。林惊蛰信了大半,脸上的假笑一收,他递回证件,语气不再像刚才一样跳脱,变得辨不清情绪,甚至有些强势起来:“你们承诺的不少于二十人的专家团呢?”
方老从林惊蛰变脸起就愣了,此时听到这个问题,越发意外,他甚至有些不敢指认:“你……”
林惊蛰叹了口气,拿钥匙开了门,侧开身淡淡回答:“算了,进来吧,我就是林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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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好一会儿才消化掉林惊蛰的性格设定,直到林惊蛰为他打开了库房门,这才想起解释来:“是这样,小……额。”
林惊蛰适时开口:“您是长辈,叫我惊蛰就好。”
方老笑了笑,道:“是这样,我们燕市国家博物馆确实派来了一个二十九人的专家团,但是到达郦云之后,和市·委那边肯定有些接待程序要走,所以来得估计要晚些。我不耐烦那些吃吃喝喝的应酬,所以先一步来了。”
“原来如此。”林惊蛰点了点头,打开库房门的同时点亮了灯,“那您慢慢看,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家里用顿便饭吧。”
“好,好,那当然……”青铜器表面被灯光晕出一层迷人的光辉,在接触到这层光辉的一瞬间,方老便激动了起来,他矫健地上前,目光如饥似渴,手险些碰触到铜器表面时又猛地一顿,从兜里掏出一对白手套戴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最小的器具,珍惜地抚触着。
纹路、锈迹、器形,无一不是真品的样子,他越摸越激动,又越摸越没底,转头朝站在门边神情平静的林惊蛰道:“年轻人,你确定你真的要捐献这批东西?我老实告诉你,它们虽然其貌不扬,但每一个都十分珍贵,这个库房里的所有青铜器加在一起,恐怕已经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林惊蛰原本对他态度都淡淡的,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印象才真正好了起来。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由衷的微笑,虽然不大,却格外美好。
以至于让方老都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林惊蛰踏进库房,走到方老身边,从柜上取了双手套,然后接过那个方老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小觥,视线温柔:“这个天黾觥,最迟也是商代的工艺,1985年,有一枚与它相同价值的在巴黎被拍出了相当于人民币四百万的价格,五年过去了,想必它的价值,比当初只高不低吧?可即便它现在价值五百万,六百万,甚至一千万一个亿,我难不成就要为这些钱,让我外公这一生的心血颠沛流离吗?”
方老在他云淡风轻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再次怔楞住。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这次的文物捐献活动只是充满欣赏和赞许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对于林惊蛰这个丝毫不同于他想象的捐献者,他已经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尊敬。
虽然对方年纪小得有些过了头,但纵观全国,莫说是郦云这个不起眼的小城市,哪怕就在燕市,哪怕在他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