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年末,长公主疏远了宣帝。
今岁年初, 长公主又疏远了小宋相。
都是为了疏远后情感淡薄, 等真到了那日, 那两位和长公主最亲近的人不必太过难过。
可这又哪是随便能淡薄的?
竹猗早就感觉到身侧的侍女眼泪汪汪的, 等过了一会儿还不见她缓过来, 她就伸手在芫荽扶着她的手上拍了拍, “本宫又不是立时就去了,你伤心什么。”
她身体所表现出来的,能被诊治出来的病症都是按着那位原长公主所设置的, 如今不过是身体糟糕了些, 比寻常的三十岁妇人更为虚弱衰老。
真要死, 那也是八年后了。
竹猗想了下之后还要做的事, 就想到了件迫在眉睫的,“成王那边的动静,可是都让人上报陛下和阿槿了?”
芫荽点头,知道殿下是要拿这件事磨一磨陛下和宋相的能力。
她这个做奴婢的,只要忠心于一人就够了。
三月初三,是长公主三十岁的大寿。
向来敬爱长姐的宣帝自然要大办,邀了皇室宗亲和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僚家眷,将寿宴设在了宫中专办帝王寿宴的清苑殿。
只他自个不过十二岁,皇后自然是没有的,这寿宴就交给了主动请缨的宋相。
到了三月初三这日,宫中热闹了一日,长公主看着心情也是甚好,晚宴大宴群臣时,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
酒过三巡,气氛更松快了些。
几个交好的大臣已经凑到了一处,那些个儿女亲家更是聊得尽兴。
宋槿喝了几杯果酒,脸颊上浮了浅浅的粉色,眼神也有些迷蒙,那张比镐城第一美人更美上几分的桃花面,更是羞红了屏风后数位官家嫡女的脸。
只一眼间,不知暗许了多少闺阁少女的芳心。
宋相之绝色,上九天下黄泉,怕是也难有比肩的。
而绝色的宋相,在喝得微醺之后,站起身就朝长公主的坐席走。
临到了,被他今日特意换上的一身宝蓝色长袍绊了脚,左脚磕右脚,“吧嗒”一声摔在了长公主面前,端着的酒盏里的酒水撒了长公主一身。
竹猗呼吸间就闻见了酒味,伸手招了芫荽过来,“将人扶下去灌醒酒汤,明明一杯倒的量,在酒席上充什么英雄。”
“不,我不走,”宋槿趴在她腿边,想像儿时那样撒娇,求着她将他留下,但又想自个已经长大了,不该再有那时的模样,只能重复,“您别赶我走。”
他这话刚说完,宴席上突然一阵喧嚣。
却是刚才去更衣的成王带着几百个手握刀剑的侍从大步迈了进来,领头的几个,刀尖上还滴着血,显然刚才在外面已经杀了人。
离得近的几位妇人小姐已经尖叫出声。
宋槿立即从地上站起身来,将竹猗挡在身后,看着成王,“王爷这是作甚?”
“本王要做什么,宋槿你个无知小儿自是不懂,”成王转头去看宣帝,“本王原还以为,我那位好大哥有多能干,兄弟几个杀得只剩我和他,结果临到死,却只能将江山托付给女儿。”
“如今那女儿也老了,再不能让委身旁人,让那些蠢货供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