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自不远外就传来了一道撞钟声。
这一道钟还浑然未绝,又有一道随之赶来,古拙清音伴着晨光,绵延响彻宝刹,将一众和尚都叫醒了,方天至这间僧舍里顿时一阵混乱,不少人习惯性的要起床,却牵动了痛处,“哎呦妈呀”“阿弥陀佛”不绝于耳,圆清也将被子向上一拽,严严实实的裹住脑壳,想要逃避现实。
方天至拍拍他鼓成一包的被子,道:“快起来了,别让圆业师兄等咱们。他昨天都没吃上早饭。”
……
三四天后,真正的苦日子才算刚到。
方天至这一批受戒的沙弥,全都没有甚么武学根基,年龄又都不大。几日提水扎桩的熬练下来,数十朵娇花饱受摧残——除了手掌脚掌起血泡之外,不乏有上下山路磕绊受伤的,站桩时被传功师兄棍棒教育的。更难消受的是,身上再怎样疼痛不堪,众沙弥每日仍需劳作、学经、练武,该做的功课半点不得敷衍。
如今就属方天至最滋润。两千多积分兑换来的技能不显山不露水的给他加了护体buff,身上劳累磨损的地方至多有些发红发辣、隐隐作痛,但连点油皮都没蹭破。他隐隐感到,提半桶水上山对他来说越来越轻便,说不定一个月之后,就算要他提满两桶水,他也能在山路上如意奔走。正因如此,一屋子难兄难弟的哀嚎声中,独他一个容光焕发,称得上鹤立鸡群,人人艳羡。
方天至身上的变化,空明自然看在眼中。他没料到小徒弟竟然如此耐操,依稀仿佛还有天生神力的征兆。这一下喜从天降,早早预备下的疮膏药油也就没派上用场,反被方天至讨来给大家伙儿用了。
僧舍里的众沙弥固然同吃同睡、同劳同作,但并非人人都如方天至一般天赋卓绝,以至于有寺内长老的额外关照,许多慧字辈的小和尚更拜了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僧侣做师父,药王院按例制发的药膏供不应求,只擦破点油皮的小和尚自然没份。方天至贡献出来的那点药膏只能算聊胜于无,一大早便被瓜分一空,明天再也没得用了。
等方天至将僧被叠好,又洗了脸回来,圆清刚在背上涂完药膏,正龇牙咧嘴的穿衣服。
早先在育儿堂的时候,整个寺里的小和尚就属他和方天至白嫩水灵,更有养育僧人给起外号叫“粉童”和“玉童”,这事被圆清视为黑历史,一谈起就恼羞成怒。方天至反而对此欣然受之,并不是什么孩子都有资格被叫做玉童的,只有长得俊的才行好吗。
方教主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夸他长得俊,美滋滋!
圆清还是太年轻啊。
方天至心中感慨,脸上不露,用纯洁而和气的目光望着圆清问:“你的背怎么啦?”
圆清匆匆套上僧衣,把他往门外拉:“昨天站桩被圆至师兄抽了一棍,打得不疼,奈何吓了一跳,仿佛抻着了。快走快走,别被落在后面了,忒难看!”
几日下来,众人轻车熟路,往香积厨领了桶,便披着朦胧的天光往山下去。手上有泡,握桶不牢,走两步便有“哎呦”把桶掉地上的。没扔桶的,脚底板也不好过,走的也是拖拖拉拉。圆业性直少语,又不会约束半大孩子,撂下一句“莫要掉队”,便在前面闷头赶路。
方天至跟着他的步子走,渐渐越众而出,打队中走到了队头。圆业听闻脚步声,略微扭头一瞧,见是他,不由微微一笑。
方教主仰头望他一眼,忽然福灵心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