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不时有士兵列队而过,步履匆匆,训练有素,不像李昀印象里那些军纪松弛的地方府兵,这看起来还是能打仗的。
是从前就这样,还是安王来了之后才发生的改变?
李昀找到都督府,递上名帖,很快有人开了中门,迎他入内。
安王与在京城所见并没有太大变化,若非说有,那可能就是一张脸不笑的时候更有威慑力了。
“太子殿下十分想念您,特地命我携长安土仪前来拜见,表达太子的思念之意。”开场白中规中矩,李昀拱手道。
对太子突然派人过来,贺融有些奇怪,面上仍旧纹丝不动。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哥让你过来,想必与东、突厥发兵的事情有关吧?”
李昀沉吟片刻,望向厅中其他人。
贺融摆摆手:“鱼深他们都不是外人,你有话只管说。”
李昀却还是不肯:“太子吩咐过,此话只能与殿下说,还请殿下见谅。”
贺融注视他片刻,没有像李昀预料的那样屏退旁人,反是道:“那就不必说了。”
李昀:“……”
他没跟贺融打过交道,面对不按理出牌的安王,他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殿下先斩后奏,杀掉周恕一事,京城已知,陛下大为震怒,幸得太子从中转圜斡旋,最后方才大事化小。”
贺融似笑非笑:“如此说来,我应该请你代我好好多谢大哥了,灵州地处偏远,没什么土仪,待会儿让人装两车枸杞让你带回长安吧。”
李昀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两车枸杞。
他能待在太子身边,自然也是个聪明人,听出安王这是不满他拐弯抹角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只好将意思说得更明白一些。
“殿下恕罪,是在下表述有误,太子手足情深,看重兄弟,殿下为国守边,他能为殿下做些事情,自然是非常乐意的,不过东、突厥出兵一事,满朝上下极力反对,太子一人之力,也很难力挽狂澜,所以他特地嘱咐在下,代为向您表达歉意。”
贺融淡淡道:“大哥言重了,他有苦衷,我自然能理解。”
“但是,”李昀话锋一转,“也并非全无办法,太子说,若您力主朝廷出兵,他可以向陛下争取,让灵州出兵驰援西突厥。”
贺融挑眉:“灵州出兵,而非朝廷派兵?”
李昀苦笑:“是,朝廷是不可能派兵的,您也知道,国库空虚,拨不出钱,而且众臣有志一同反对朝廷派兵,太子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贺融:“但我的二哥,纪王是肯定会请战的。”
李昀反问:“您认为陛下会同意吗?这次朝廷争论激烈,六部都说没钱没人,连李相也反对纪王的提议,陛下已经下令,所有边城重镇,非皇命不得擅动,违者以谋逆罪论处。听说发往灵州的旨意已经出发,不日便会抵达。”
贺融看着侃侃而谈的李昀,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怒意。
朝堂上那些人,是不是也跟李昀这样,瞻前顾后,左右权衡,以顾全大局而沾沾自喜。
“当日朝廷与西突厥结盟,真定公主也被先帝敕封为大义真定公主,此事历历在目,如今西突厥有难,朝廷却抛弃往昔盟约,见死不救,往后还有谁敢归顺朝廷,与我们交好?这就是泱泱天、朝的气度吗!更何况,西突厥被灭,伏念下一个盯上的,肯定就是中原,难不成朝廷那么多聪明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语调不高,但李昀能明显感受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