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点点头,他对李宽的判断向来信服,自然没有疑虑,忽然想到什么,何先生点点头,旋即又想到一事,迟疑道:“伏念虽未被纪王行刺成功,但一条臂膀也被斩落下来。”
李宽的笑容淡了一些。
“可惜了。难怪伏念如此恨他,还要将他的首级悬挂在城楼。”
何先生不解:“纪王明明可以脱身,为何还要去行此无用之事?”
“我这女婿,倒是有些胆色,我还以为他会临阵脱逃。”李宽道,“打从太子不让他去驻边,他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说到底,还是个武夫,目光始终有局限。”
“可惜,光有胆色是没用的,他到死,都是个糊涂鬼。”李宽想了想,“你去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纪王妃身边的人吧。”
何先生应下,忍不住皱眉道:“但如此一来,伏念可汗怒火难消,恐怕更加不会轻易退兵了。”
李宽摇摇头:“突厥人的优势在关外,不在关内,你看他们入关以来,一路所向披靡,但实际上,战线拉得太长,对他们没有好处,反倒白白消耗自己的力量,别人以战养战,是就地征兵,随征随打,他们以战养战,充其量只能征集粮草马匹,人却越打越少,难不成指望被奴役的中原人帮他们打?”
何先生恍然。
……
如果不要去关心长安局势,贺融的心情还算不错。
林淼那边进展顺利,大军一路打到凉州都城神乌城外,目前正与凉州军交战,但捷报时不时传来,可以想见,如果一切顺利,平定萧氏指日可待。
打从萧豫自立以来,凉州一直被视为朝廷的心腹大患,但实际上,如果朝廷倾力出动,萧氏并不难平,只是朝廷先前顾及突厥,生怕与萧氏结盟的突厥人会趁机捣乱,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现在突厥人大举入关,反倒促成了贺融平定萧氏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但这并非意味着贺融能省心省力,恰恰相反,这些日子他既要不时关注突厥人的动向,又要与萧重、嬴子瑜等人商讨日后讨伐突厥人的路线与战略,武器、粮草、战马,这些都是决定长线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嬴子瑜和萧重为了加紧练兵,已经接连快一个月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贺融也没好到哪里去,经常彻夜研究地图路线,研究到底从哪条路狙击突厥人更好,这时他就会倍加想念起贺湛——对方打仗的能耐胜过他,如果有他在,贺融就不必那么费心了。
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一日日地令人悲观,有时贺融为了不影响嬴子瑜和陶暄他们筹备练兵的情绪,刻意压下一些消息没说,反正即使他们现在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盯着舆图看久了,贺融觉得有些眼晕,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见外头种着的蔷薇,累累灿烂,恍若佳人笑,就想起还在长安的文姜,心道也不知对方有没有跟着御驾走,现在是否平安。
一时也没了再琢磨战略的心情,贺融觉得胸口有点闷,就顺手拿起手边的竹杖,打算去给蔷薇浇点水。
虽说那些花多是天生天养,不过天这么热,有点水喝总能长得更好吧?
不过贺融还未走到门口,外面便来了一名侍卫,双手捧着一个长匣子,匣子上方,又放着一封信笺。
“哪来的?”他问。
“回殿下,信是灵州转寄过来的。”侍卫道。
不用他说,贺融也已瞧见上头的落款。
贺湛。
“匣子也是他寄来的?”
侍卫却摇头:“匣子是南边有人送来的,对方不肯说身份,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