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夫妻笑眯眯的经营着小买卖,就忍不住想到他父母,似乎也是做买卖的,家族集团,生意做的很大,再深入一点就没感觉了。他跟家里人不亲近,甚至很少交流,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刚毕业回国的时候,父母安排他相亲结婚,他温顺听着女方的条件,不疾不徐地收拾好行李,揣了两万多块钱现金,借口去女方读书的国家看看她,买了一张高铁票,偷偷跑了。
气得他父母冻结了他名下所有银行账户,深更半夜打来一个电话威胁他,24小时之内不回家,这辈子就别回来了。此后,再无联系。
般微澜一边喝着粥,一边乐,两个多月平凡又自由的日子,有好事有坏事,挺历练人的,也挺有意思的,至少比憋出抑郁症有意思多了。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他觉得目前遇到的坏事不算太坏,让他回那个家,一辈子当傀儡,才是最坏的事。
结了账,般微澜回去写教案,下午就得去补习班上课了,他面试的时候表现得挺好的,出场大方,口齿清晰,那教育机构也是个刚起步的小机构,缺师资,负责人认为他很能唬人,便让他一边正式上课一边累积经验。
临到头般微澜还是有点紧张,心里头藏得事情又多,一下子想英语语法,一下子想酒吧邂逅的高富帅,一下子又想谁这么无聊啊偷人睡衣。
一抬眼,看到天井里的槐树上绑了根粗绳子,从一楼东面的防盗窗里牵出来的,绷得特紧,住一楼的中年大妈们用这绳子晾衣服,般微澜走近一些,发现上头居然晾着他丢的衣物。
有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捏着夹子,把绳子上的衣服夹稳,一回头瞧见般微澜就笑了:“你放水池里的那些东西我都帮你洗掉啦,现在的年轻人娇生惯养的,衣服都不会洗,倒那么多洗衣粉,怎么涤得清水哦!”
般微澜忙不迭道谢,特不好意思,自己有手有脚还让老人家帮他做粗活。
那老太太倒是不在意,拉着他的手,恳切的问:“你今年多大啦?是不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般微澜点点头,那老太太又笑:“哎,你英语肯定很不错吧?我孙子康康马上中考,英语学得一塌糊涂,考十次九次是个位数。楼上那些个年轻人,说是说读了大学,结果连初中生的英语都教不会,也不知道读的什么大学。年轻人啊,你在学校平时英语考多少分啊?”
“还行吧。”般微澜也笑,轻声细语的应对着老人家。
那老太太以前是工人,手里有点退休金,独自拉扯着小孙子,勉强供他吃喝,读书上的事实在管不了。孩子的爸爸就一小混混,十七八岁跟女混混生了孩子,孩子妈嫌他穷不愿意嫁,跟个老男人跑了,孩子他爸一气之下也撇下孩子不要,不晓得又跟外面的哪个野女人在什么地方鬼混。
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无外乎是希望孙子能走正路,有出息,般微澜瞌睡都被她念出来了,揉了揉眉心,说,好吧,我尽力试试。
上午写完教案还有点时间,老太太亲自做了中午饭留般微澜一块吃,般微澜就在她住的屋里教她孙子,吴康,学国际音标。
吴康是典型差生,贪玩,不听教,任般微澜怎么苦口婆心的教,他爱答不理,伸着脖子老往朝窗外望。
般微澜也没耐心了,语气严厉的问他:“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你眼睛都要长外边了。”
吴康白他一眼:“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建筑工地挖出了死人骨头,会流血的死人骨头!恐怖吧?太恐怖了!凌晨四点就来了一群和尚,一个个臭着脸进去念经,五点多鬼叫鬼叫了半天,七点多又鬼叫鬼叫,现在都快十二点了,还没出来,估计等下就要鬼叫鬼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