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玩笑。”江宴的身体往那边倾了倾:“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 做过的承诺,会一直有效,你什么时候愿意,随时都可以找我兑现。”
夏念的怒气窜了出来,手里那个瓶子刚才还温润柔滑,现在却是硌手得不行, 扭头盯着他, 语气里带了讥诮:“江总,你和别人打交道,是不是只会用利益交换这一种方式。”
江宴沉下脸, 被这句话毫不留情地戳中了软肋,他低低笑了声:“你不喜欢这样?”
夏念用指甲一下下抠着瓶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的气, 也许是舍不得,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积攒起的这一点点温情。这晚上他对她所有的好,如果只是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 就像上好的璞玉外被裹上层恶俗的鎏金, 最终变得廉价而虚浮。
江宴把头靠回靠背, 语气里带了轻佻:“那你喜欢怎么样的,先假装追求你,送花送礼物,说一堆甜言蜜语把骗你上床……”
“停车!”她的声音又硬又冷,仿佛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老陈猝不及防一脚踩了刹车。夏念把手里的瓶子搁在座椅上,拉开车门时最后说了句:“江总,你可能学不会怎么真心对别人,但是请不要用你的标准去践踏它们。”
江宴眯起眼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穿过车流,旁边的小瓶子孤零零呆在座椅上,他点起根烟,朝车外一口口吐着烟雾。
她说的没错,他只懂得用利益去解决所有事,喜欢的,用钱买下来就好,或者开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在他的经验里,这样的方式简单而且可靠,人可以背叛很多东西,可是不会背叛利益。
他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方式有什么不对,直到今天,看见她眼里里浮起的浓浓的失望,一口烟哽在喉咙里,呛的心肺直发疼,那是一种无计可除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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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江宴的运作,《中宫》的案子暂时对媒体封锁起来,剧组停工一天就是白白往外掏钱,所以在短暂的休整后,《中宫》重新开机。
剧组里的许多人对此颇有怨言,尤其是乔雪心,她乜着眼,指着瞿延平大声嚷嚷:“要我在死过人的宫殿拍戏,你们是不是疯了。”
瞿延平赔着笑脸,不断保证只是为了场景连戏加拍两场,后面会改掉剧本,不再把场地设在撷芳殿。他难得对演员低声下气,乔雪心还算受用,脸色缓了缓说:“只拍完这两场,再别想让我进那晦气地方。”
夏念走到她面前,直勾勾盯着她问:“你怎么知道付娜姐一定死了?”
乔雪心轻嗤一声,扬着下巴绕过她去梳化,“都那副模样了,还活的了嘛。”
夏念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极轻地挑了下。
这次拍的剧情是乔雪心扮演的宁妃听见宫女传报,说李嬷嬷吊在正殿横梁上,她赶忙从内殿往外走,谁知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突然黑了,原本跟在身后的宫女们也突然不见了踪影,乔雪心吓得六神无主,这时发现靠窗处好像真的吊了个人,
她身子摇晃着跌坐在地上,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五官扭曲起来,捂着脸不断尖叫……
这时,她听见了付娜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就响在耳边,“你为什么要害我……”
“没有,我没害你!”乔雪心满脸都是泪,摇晃着脑袋反复喊着这句。
“那场火是不是你干的……”
“没错,那火是我做的,我想赌一把,但我没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