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拂开他的手,对向身后的马车:“你也回去罢。”
李檀看陈卓的马车已经跟来,陈卓面色惨白,额上全是虚汗,连喘息都有些难。
李檀放低声音说:“我抱你上去?”
陈卓留了一个人善后,车上只有马夫,要上去的确不便,他没有吭声。
李檀将陈卓抱起来,马夫跳下来,先搁了下脚凳,上前将陈卓的轮椅背到车上。再后李檀顺着脚凳上去,弯身进入马车,将陈卓轻轻地放到轮椅上,摸索着固定好轮子。
他半跪在陈卓面前,说:“你早些休息。今日...谢谢了。”
陈卓没有吭声,李檀再同他寒暄几句,便回神威侯府去了。夜里噩梦缠身,虚汗起伏,不得安稳。
急不得,唯有等。
这日清晨,谢容醒来后,服侍的两个婢女来给他换了背上的伤药。
侍卫从外进来,隔着屏风跪下,将李檀劫狱之事告知,说:“不过陈二公子去得及时,侯爷没将岳渊带走。”
谢容闭着眼,没料到李檀能为了岳渊失控至此,这不像他的作风。背上的伤口不深不浅,此刻刺痛难忍。
谢容莫名的怒火腾腾而上,伸手将一旁的药瓶挥翻,吓得婢女惊呼着跪倒在地,以为是自己下手没轻没重,让王爷疼了,连忙道:“王爷恕罪!”
谢容遣她们退下,闭目沉气,再问:“江芷那边如何了?”
“陈尚书那边传来的信上说,吴王不日就要过闯京关了。翰林院有几位大学士原就是康峥海的门生,他们在皇上面前提起过吴王和康太守,加之...加之神威侯曾借着缅怀李老将军一事上过一封《怀亲赋》疏,皇上看后更是感慨万分,思子心切,这些日一直到德贵妃宫中探望,常常在她面前提及吴王的少时。看来吴王这次定是要死灰复燃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本是意料中事,不足为惧。”谢容系好衣衫起身,手撩动着铜盆中的温水,再问,“除夕宴,是后宫哪位娘娘在办?”
“往常都是皇后娘娘置办,不过太子之前因私见越国使者一事被禁足,皇后为此犯了心病,皇上就想让淑妃娘娘代劳,但淑妃疲于照顾七皇子,未曾领命,就在御前推荐了孟昭容孟婉。所以是孟昭容在宫中打理。”
谢容的手浸在水中,停了半晌,冷笑道:“一个小小的昭容...?”
“孟昭容近来正得圣宠。”
谢容撩起水来拍到脸上,看着铜盆中的倒影,渐渐眯起眼来:“吴王和康峥海不算什么,倒是李念当真是出乎意料。”
“王爷的意思是...淑妃这是故意为之?”
“故意也好,无心也罢,李家两姐弟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叫宫里的眼线盯紧淑妃,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本王汇报。”
侍卫领命后,一个婢女从外头进来,柔声说着:“王爷,刘公公带圣旨到府上,请您到中庭接旨。一同来的还有神威侯。”
水滴顺着手指流下,谢容立身,轻声一笑。
谢容一袭朝服,从廊中走出来。他拱手而立,风姿清举,与李檀对视时,弯了一双眼睛。
“景王接旨——”
谢容、李檀一干人等纷纷跪下,刘公公宣旨,将天枢营兵权交予景王一事告知,谢容越听,脸上的笑容越少。待宣读完毕,谢容起身接旨,李檀笑晏晏地躬身贺道:“小侯在这里恭喜王爷了。”
刘公公讨好似的笑着:“奴才也给王爷贺喜了。”谢容给了赏,刘公公便回宫复命去了。
李檀笑得更开,仿佛由衷为谢容高兴似的,说:“皇上吩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