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叫祈军堕入绝望的地狱。
李檀:“他们被伏后,一直死死苦撑着等待救援。我晚了一步...倘若当时我能拿起剑,或许能来得及救下他们...可是我怕,我怕见到血...”
没有人知道,李檀的剑术乃是李家之最,“佛鳞”代代相传,唯有李檀悟得剑中精髓。可就是这样精于剑术的李檀,却没有办法上战场——他怕血。
但凡见到血迹便莫名地心悸颤抖,面色惨白,那种从身体内部不断涌出的恐惧感几乎能将他逼疯,让他连剑都握不住...
他拿着佛鳞,却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最亲的人...
“祈国在大津江上受了重创,损失一名大将、一名先锋,士气大减,不得已往后撤退三百里余,可越国仍旧死追着不放,似乎一定要将我们剿杀得全军覆没才肯罢休。双方又在牧野上僵持苦战了数月,是我父亲领着援兵赶到,才打破了僵局。当时越国被耗得兵力虚弱,亦是强弩之末了,我父亲是老将,是祈国的军心,凭着这些才将越国一举击退。只是在作战之时,我爹不慎中了毒箭。我为他去找药,仍然没能来得及...”
岳渊单单是听着就觉得揪心得疼,看着亲人一个一个死去,他都不敢想当时的李檀是怎么熬过来的。
李檀说完,却也觉得将这些事说出口不那么难了,或许是因为时间,或许是因为岳渊。
李檀伸手抚着岳渊怀中的佛鳞,叹息着说:“父亲临死前将他的湛金枪交给我,希望我以后能护住李家,所以...我就再也没怎么用过佛鳞剑。如今交给你,是它的荣幸,若你喜欢,日后就带着它罢。”
岳渊只觉怀中的剑又好似千斤重,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备觉沉重又甘之如饴。
佛鳞是兵器,也是盔甲。
岳渊将佛鳞端端正正地摆放到桌子上,捧起李檀的手,小声问着:“那你现在还怕吗?”
“恩?怕血么?”李檀失笑道,“怎么会?我既从战场上过来,自是不怕了。”
岳渊好奇地问:“怎么不怕的?”
李檀:“想拿起湛金枪,就必须面对,不能怕。”
话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可他没告诉岳渊,他当初选择面对,却实在怯懦。凡惧血之时,便饮酒壮胆,久而久之便赖上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