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真是一口老血往胃里咽。得了,当事人都不把那件事当作什么,她还想怎么样呢?心灰意冷地想着,刘氏品着嘴里的血腥味,道:“都起来吧,叫不知情的瞧见,还当我多不慈。”言罢咳嗽了两声,小刘氏因着下跪赶不上给夫人捶背,还是五奶奶梁氏递了帕子过去。
见婆婆缓了过来,梁氏不得不跟着丈夫的作派,把小刘氏搀扶起来:“二嫂不心疼自己个儿,也要想想身后的孩子们,入秋天凉,这石板砖寒气刺骨呢,快起来罢。”半个字儿也不肯提什么原谅不原谅,五爷仗着自己是幼子敢这么做,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多说一句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小刘氏喜极而泣,抹着泪道:“知道姑母疼我,刚才听姑母咳嗽,我这心里也是难受得很,当年还在府里的时候,还记得姑母入冬总有些日子难熬,到了贵州我家二爷托人问了个遍,寻到贵州好些药材,得用不得用的是这个意思,回头我就给您送去。”
事已至此,再梗着脖子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刘氏知道这些药材是之前二房请安要送上的,她无不可地“嗯”了一声,五奶奶连忙引了别的话题,这一茬终于还算是过去了。
守门的婆子看见王希音回来赶忙行礼,王希音略略点头,就径自进了小楼。
“姑娘,您总算回来了。”夏樱一早看见灯笼便在一楼小厅等着,笑着上前伺候王希音更衣:“茶水间温着茶,天寒给您暖暖身子。”
“嗯。”王希音道:“这两个姐姐送我回来,也叫她们喝一杯,暖和了再回正院。”
那两个提灯丫鬟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今夜本该是夏椿值夜,然而夏椿还没回来,送走正院两个丫鬟的夏樱抿抿唇,不敢再在姑娘面前说夏椿什么话,而是默默地带着两个二等铺床,自己抱了薄被在脚踏。
“今天是夏椿值夜?”梳洗完,王希音穿着中衣过来,看见夏樱的动作歪着脑袋问。
“是,不过……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跟她换了班。”夏樱道。
做事上,夏樱还是无可指摘的。毕竟身边只有两个大丫鬟,王希音轻易也不会给夏樱没脸,因此也就默认了她的行为。
但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等到丫鬟们都离开房间,只留床头一盏鎏金团花镂空灯的时候,王希音依夏樱的荐言把书收了起来,道:“我今日回来,看见绣楼门口有个小丫头,依稀跟你有四五分像。”
夏樱一怔,抬眼直直撞进王希音溜黑有神的大眼睛里,不知怎的就让她有些畏意,垂眼小声道:“是,那是奴婢的妹妹,叫小朵的,今年刚选到姑娘身边伺候。”
“既是在我身边的丫头,又是你的妹妹,便是有些照顾也是应当的。”她淡淡说,目光直视夏樱低垂的头:“不过今日我瞧她穿着薄衫在门口,怪可怜的,倒像是我这个做主子的苛待下人。”
夏樱连忙跪下:“是奴婢考虑不周了,妹妹她……现在院子做洒扫,规矩学得不好,惹姑娘不快,奴婢替妹妹向姑娘认错。”说着就把头磕在脚踏上,咚咚作响。
昏黄宁谧的房间里,那声音格外刺耳,王希音呼出一口气,道:“罢了,我也没说什么。明儿个叫张嬷嬷来一趟吧,你们这些丫头的规矩是该好好学学了。”原本王希音身边是有个乳娘嬷嬷的,正是翠生的亲娘,然而王希音回醒过来后就将乳娘和翠生都赶走了。她的绣楼少了个嬷嬷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