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王家都心知肚明,只到底是亲戚,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能打发出去的,王德普从不曾过问。却没想到,这倒养肥了张家的胆子。
“不知表弟觉得淳哥儿的《幼学琼林》哪里读的不好?”
淳哥儿在一旁嘟囔:“表哥今天什么都没有问我。”便是之前也不过问两句,有时点评的还跟他答的全不一样。
张成额头的汗滴了下来,他今天一进书房就被那方砚台吸引住了,哪里还顾得上问淳哥儿什么,不就是孩童开蒙么,百家姓、千字文,他都是读完了的,谁耐烦理会一个小孩子的功课。
王德普的话像是揭了他一层皮,他涨红的脸恨不能滴出血来。
“宝平,把那篮子拿给祖母去,既然张表弟喜欢,就让二姑母一并带回张家罢。”王德普对张成笑笑,转头又摸摸淳哥儿小脑袋:“行了,叫你姐姐看见,又要给你挂个油瓶在嘴上。把怪样子收收,一会儿祖父回来,让他再给你寻个好的,这回不雕大禹治水,雕个纪昌学射,如何?”
“我想要愚公移山。”淳哥儿道,每每姐姐看他习字,私下里总要感慨一句“勤能补拙”,他也知道自己天分比不得堂哥,只好自己勉力自己。
王德普笑了:“别听你姐姐的,咱们淳哥儿小呢,便是二哥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能三日背过《幼学琼林》。”
淳哥儿眼睛亮亮,羞羞地笑了。
宝平瞄了眼自家少爷,撇嘴:您是没背过,拿过去当天您就垫了桌脚,接着看《资治通鉴》去了……
是客套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怪异非常。
王希音勉强笑笑:“我却是用过午饭了。”又对身边的丫鬟:“给表姑娘装几碟糕点、蜜饯罢。”
杨芝珍无所谓地踱步到窗前:“我母亲以前就住在这座小楼里么?”
“是,大姑姑出阁前都是在这里的,这小楼上下三层,共十个房间,三楼如今是我的卧房,东西还有两个暖阁,表妹看看哪间喜欢,且在这儿休息一下。”王希音秉着地主之谊说道。
“那二楼呢?”杨芝珍问。
“二楼我顺着大姑姑当年的布置,还是作书房用。”平阳公府两代都只有一个嫡女,自然可以独享绣楼。虽然王希音不是出身承爵的长房,但嫡女该有的配置她都是有的。
杨芝珍眨眨眼:“表姐一直沿用我母亲的布置?那我就住二楼好了,这样也能多感受一下母亲当年的情形。”
王希音微微皱眉:“二楼房间倒是有,只是两间暖阁一个住了我一个腿脚不便的嬷嬷,另一间留作丫鬟歇脚的地方了,表妹去住还不如三楼清静。”
“这有什么,”杨芝珍不以为意:“姐姐身边竟然还有腿脚不便的下人,将她挪出去就是了。”
此时端着碟子上来的正是陈嬷嬷,她见王希音不喜的心情已经露到脸上,笑着道:“表姑娘所言甚是,只二楼房间叫奴婢占了些日子,要彻底清理打扫才能迎表姑娘去住,奴婢这就叫丫头们给表姑娘收拾。”
杨芝珍看了眼陈嬷嬷,不满道:“表姐,你的婆子好不规矩,主子说话说插嘴就插嘴,也太肆意了些!”
王希音连强笑都笑不出来,冷着脸道:“陈嬷嬷是祖母给我的教养嬷嬷,要是规矩差了,表妹自去说与祖母罢。”
杨芝珍一噎。
初见面的表姐妹就这样存了隔阂。
陈嬷嬷觉得要王希音学会表面功夫真乃任重而道远,她将盘子放到八仙桌上,与王希音道:“都是姑娘体恤奴婢,叫奴婢忘了形。奴婢这就去腾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