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痕的面容就在不动声色间冷沉一分。
滕紫屹已经强自耐着性子问得不依不饶了,可被江随云这一顿搅局,有些始料未及的盗骊反应明显很冷淡。
滕紫屹也懒得再瞧盗骊的冷面孔,这些同甘共苦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革命情感从此刻起,烟消云散了。
滕紫屹转而看向了江随云,“熙儿怀着谁的孩子,当真无法辨认么?”
江随云将手中的石子一捏,左右手之间换了换,视线第一次从小水塘上收回,缓缓看向滕紫屹,淡道,“孩子生下后,能辨。”
滕紫屹点了点头,“谢了。”而后身姿翩飞,如一阵烟般飞掠而走了。
此刻,夜已深,他自然知道熙儿已经睡下了,可是哪怕只是静静地瞧一瞧她的睡颜,摸一摸她还未隆起的肚皮,也是好的。
熙坤宫的寝殿前,东篱见是滕紫屹,自然也就放他进去了。
这段日子,偷偷进进出出熙坤宫的唯有盗骊一人,也难得滕驸马也来了。想必,熙公主府上空笼罩多日的低气压看来是要散了。
而远处屋顶之上,背后是一轮圆圆的月亮,硕大滚圆的月亮之前是两抹小小黑黑的身影,远远望去就像是两个对峙的黑点一般。
盗骊瞧了一眼江随云,清冷道,“你的时机把握能力倒真是巧妙。”
江随云一粒一粒抛着手中余下的石子,看小石子在小水塘里氤氲出不大不小的涟漪,从容道,“求生存而已。”
“如今你有长子在手,还需求生存?”面对江随云,盗骊始终抛不开刻薄之心。
“你都需要在这座熙公主府中求生存,何况是我?”江随云清冷一笑,四两拨千斤。
盗骊冷哼一声,强势道,“宁疆那儿出了点小异乱,朝中正在挑选合适的将领和督战。我想推举你。”
江随云抛石子的手微一顿,而后笑道,“滕紫屹会同意你的推举?”
盗骊傲然一笑,“如果我一意孤行,滕紫屹怕是也不会过多阻拦。毕竟……让你出战,至少绝不会败仗,与西凉只有益而无害。”
江随云默然。片刻后,继续抛出了一粒石子,幽幽道,“宁疆啊,倒是没去过,听闻那儿千里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必那儿的月色自然比这儿更好了。我若是去宁疆,我想领着熙儿一道儿去,盗骊大人你看如何?”
盗骊即时弹跳了起来,“你疯了。熙儿如今的状况,怎能出远门,还去战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