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平时一样穿着高跟鞋, 走得很慢, 怕走快了声音太刺耳。
“今天晚上不去店里了吗?”他低头,下意识地去摸兜里的烟, 指尖触到烟盒时,才想起来自己刚掐灭一根烟。
嗯,医院里不让抽烟的。
他悻悻然地放弃抽烟。
“其实现在我不用每天都过去。”小廖透过玻璃窗看着病房里面, “唯一她怎么样?手术还成功吗?情况好不好?”
平常的时候, 如果不去芷园,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才天天都去芷园。
听到小廖问起唯一, 时兆伟又想摸出烟抽。
他心烦得不行。
“你自己看, 情况怎么可能好。”时兆伟握着拳头,“都他妈怪我。”
“嗯,我先进去看看。”小廖柔声说着。
时兆伟点头。小廖推开病房门, 想了想,伸手脱下自己的高跟鞋, 赤脚走了进去。
如她所料, 时唯一此刻闭着眼,并没有醒。
时唯一胳膊上还挂着药水, 嘴上还连着呼吸机。
这是夏天,病房里的用的是薄薄的被子。
她盯着被子的后半部分,胃里翻滚着,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浮上心头。
她只在病房里呆了不到三分钟。
出来后,眼眶红了。
“怎么会这样?”小廖心疼。
时兆伟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说:“她刚醒了一会,一直喊疼,可能自己还没意识到。”
他很担心之后的事情,现在自己脑子也乱乱的。
回头等妹妹真正清醒了,发现自己少了一条腿会怎么样?
她一定会哭死的啊,她那么爱美,以后可怎么办?
如果就是伤心点,哭哭啼啼几声也就罢了,他最怕的是,妹妹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在把以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病症给带出来。
他和时唯一的母亲,是个模特,二十岁的时候认识他们的父亲,然后生了他。在时兆伟的记忆中,母亲非常漂亮,个子很高,比他父亲还要高半个头,也十分爱打扮,穿着上总是最时髦的。
时唯一很多地方都像他们的生母。
尤其是那个病。
他们的母亲原来也是好好的,可是因为受不了父亲的欺骗,加上成天在家里没事可做,渐渐地分裂出好几个人格,有时候会自己一个人装成好几个在那儿聊天,聊什么男人为什么老喜欢骗女人,女人为什么总会被骗这一类。
他那时候也才九岁,都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他觉得那个时候的母亲非常吓人,好像下一秒她能杀人一样。每回时兆伟发现母亲不对劲了,都会立即带着妹妹躲在房间里,锁上门,直到第二天保姆来做饭才敢出来。
一般母亲发病也就是一晚上的事,第二天总会恢复如常的。
可是那一回,他们的母亲没有恢复,在看到他的时候,忽然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问:“你是谁,你谁家的小杂种!你为什么在我家!”
时兆伟被掐得无法呼吸。
多亏了保姆在。保姆也是费了老大劲,好不容易才拉开她母亲。
“滚,你滚!”母亲红着眼,撵他出去。
还不懂事的时唯一此刻刚醒,穿着小碎花睡裙,站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发现母亲一直很凶地大声说话时,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时兆伟心里非常不舒服,拿起书包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