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向天下借款六百万两,军粮二十万石,月利三厘。”魏王说道,“这又如何?”
“那王上可还记得一个叫做孙吉的曲沃富商?”
“是不是那个被封了一个天下第一商的封号的晋国商人?”魏王问道。
“正是,”宋廷和点点头,去拿桌上的那个木盒,放在了手里,并未打开,“那孙吉一个人便借了五十万两银子和八万石的粮食,又动员曲沃的商会,实在是我魏国征陈的头号功臣。”
“是啊,寡人也记得他,此事与他有干系吗?”魏王看到了宋廷和手里的木盒,但没有马上发问。
“前些日,”宋廷和顿了顿,慢慢打开木盒,“他死了。”
“死了?”魏王惊起,“怎么死的,寡人记得他才不到五十吧。”
“死因有些蹊跷,报上来时说是前些天染上恶疾,在家里修养了几天便一命归西了,”宋廷和递上木盒,里面放了一个小册子,“但几天前,臣收到了这个,臣便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了。”
魏王拿起册子,翻了几页,面色大骇,双手颤抖,两眼微微发红,他越往后翻,那手指嵌入册子就越深。
“属实吗?”魏王颤抖的问道。
“臣不敢说,但事有蹊跷,”宋廷和缓缓道,“就算是假,也要查出是何人造假。”
“谁送来的这个盒子?”
“臣不知,据臣的管家所说,那天一早,他开门时,这盒子便放在地上了。”宋廷和说道。
魏王慢慢坐下,手里还掐着那本册子,不发一言。
“臣以为,若此事为真,那孙吉定是知道了什么。”宋廷和看了看魏王的脸色,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本账册记载了实际征粮有三十万石,借款八百万,可库里却远没有收到这么多,那多出来的十万石粮和两百万两银子去哪了?”
“当初入库的数额都没有错吗?”魏王还是不敢相信,还抱着一丝侥幸,但这份侥幸很快便被宋廷和打消了。
“当初入库时,钱粮均为臣亲自督办,光入仓时的粮臣就前后验了有半个月才敢入仓。”
魏王幽幽的站起,拍了拍桌子,脸色有些难看,他来回踱步,一言不发,宋廷和几次想说话都被他打断。魏王好像在思考什么,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但宋廷和一句话也听不见。
“那事到如今,该怎么个查法?”魏王开口问道,他站在一只花瓶边,拿起来掂量了一番,又放下。
“臣以为,当分两步,”宋廷和说道,“第一步便是清查所有府库钱粮,臣以为这么多钱粮,必然要有地方存起来,不止府库,各商号,钱庄,凡是有仓库的地方都要查。”
“如此大动干戈就不怕打草惊蛇吗?”魏王打断道,“而且若是消息泄露出去,恐引起民心不服。”
“王上所言极是,所以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宋廷和停了停,“陈国战事初毕,多数大人又主张全国改制,不如以此为由,弄几个不打紧的名头,让各地去办,再把这一项清查存粮和存银的事放进去,定然不会起疑,毕竟这钱粮大事历朝历代都是放在头一位去解决的。”
魏王点点头,示意他说第二件。
“那便是深入虎穴,亲自前往曲沃,鹿安两地调查。钱多为晋国富商捐出,曲沃是富商总会的地方,而鹿安是天下粮枢之地。”宋廷和斩钉截铁的说道,“要查清楚,还是要从钱粮来的地方入手。”
魏王紧皱眉头,手背在身后,站在了宋廷和对面。
“可曲沃在晋地,鹿安却在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