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钰盯着这个太监的脸,又看了看他举着的食盒,没有伸手去接,淡淡道:“举手之劳,告诉谭大人不必客气,这食盒还是让谭大人留着吧,谭府应该不缺这个。”
太监闻言,脸上竟也没有露出勉强之意,他将食盒收了回去,笑着说:“既然如此,小的就先告辞了。”
一直到出了宫门坐上马车,萧成钰总觉得有些诡异,一个食盒为何还要派个人送过来,谭大人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接触外臣吗?而且按理说宫人进出出题官所在的值房都有侍卫搜身,何必要废那个心思将一个食盒再送出来,而且她拒绝之后那人立马收了回去,除非……有人想送她的并不是一个食盒,这个时候若有人钻营心思,便只有一个春闱,难道还有人要借她的手将试题送出去?可也不对,那个太监只是将食盒往她面前递了递,随即就收回去了,这完全不合常理。
那么,是谁想借着她做什么?
本届春闱的主考官有两位,其中一位也是出题官之一,贡院大门关闭的前一刻,内阁次辅、吏部尚书何纶从宫里赶出来和另一位主考官一起坐镇贡院。
四月初六这一日,为了提前搜身入场,考生们四更天就到贡院门口排队,五成兵马司列队维持纪律并搜身,三位亲王也跟着起了个大早,盯着所有考生依次进场完毕,试卷启封发放下去,三人各自巡视一圈考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切平稳进行。
贡院大门一旦关闭,只能出不能进,五成兵马司严防死守,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必须等考试考完。
三人在主考官值房外碰了个头,萧成珺举起粗壮的胳膊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日头打着哈欠说:“既然一切顺利,那接下来应该就没有咱们的事情了,我要回去补觉了,两位还要继续待下去吗?”
萧成乾道:“我再留一会儿,你们若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萧成钰并没有继续留下去的**,进宫那日的事情到现在一直在她心里是个坎儿,可这些日子却一切平稳,什么也没发生,今日又起了个大早,现在急需回去睡觉。
她和萧成珺在贡院外告辞,无方带着十个近卫围着她的马车,见她走近,便将一个矮凳放下来给她垫脚。
刚坐上马车,后面贡院门口却有了一番动静,她掀开车帘去看,见是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书生在与门口守卫起了争执,旁边骑马的无方道:“大概是那个考生来迟了,五成兵马司的人拦着不让进。”
她放下车帘,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脑子却更清醒了,她睁开眼问车外:“这个时候谭大人应该也从宫里出来了吧?”
无方答:“何大人既然出宫了,谭大人应该也出来了吧。”
“去谭大人府上。”
谭春立比何纶出宫晚,谭大人清廉一世,宅邸不大,成钰在他家大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见一辆马车慢悠悠地驶过来。
等车停下,里面下来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成钰上前寒暄两句,便说道了正事。
谭春立揪着胡子皱着眉毛:“那日贱内不懂事,竟然托付到殿下处,下官惭愧,只是下官再如何糊涂,却也不会派人送回一个食盒。”
成钰心头咯噔一下,再次确认:“大人可记得清楚?”
“一清二楚,那个食盒下官就搁在身边,你看,这不又带了回来。”谭春立说着,车夫正从马车里往下搬东西,正上方赫然便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