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伟取过,见封皮上是一溜洋文,蹊跷问:“老金,这是给我的?”
“不是,上面写的应该是盛会计的,但台头是庆林竹器厂,我想肯定是公事。”金铮庆轻声细语说。
“是写给我的,让我看。”盛玉成好奇心大起,从何力伟手中拿过,可惜同样一字不识。谢家华那里肯落下,外文!难道是香港来的信,恐怕是寄给我告诉父母消息的,急从玉成那里抓来睁大眼正反面看,懊恼地直搔头皮。
何力伟道:“不要佯东佯西的,金铮庆,你识得,能不能把这封信给我们翻译下?”
金铮庆听厂长出口似让螫虫咬下地跳惊,“我……”
“封面洋文你认得出,金铮庆别再瞒了,我知道你是有大学问的,外国人给厂来信,肯定是大事,只有你才能帮我们翻译。”
金铮庆嘴开始哆嗦,他扶扶像玻璃瓶底厚眼镜,问:“是不是先送派出所让他们查一查,这里通外国的……”
何力伟开导:“不用。要是有怀疑,邮局早把信拦住送公安局审查,还会直接寄到厂里。”
谢家华开始唣呼:“厂长说的是,我们在广交会都是国外人,洋文遍目可见,哪有怎么神奇!”
盛玉成过去亲热地拉起金铮庆手道:“信是给我的,你就帮厂里个忙吧,我们,唉,三个在外文面前都成了亮眼瞎!”
“真会没事?何厂长……”金还不放心,朝何力伟看。
“这样吧,现在天已经黑下来,城墙上风也大,不方便,我们一起回厂,上办公室后由盛玉成打开,你读,我写,如此,出什么事跟你无关。”
“那好,那好,唉,别怪我啰嗦,我是让一根草砸头都要血液升高心怦怦乱跳的人。”他转身,弯腰躬背怕磕绊状,三人都上去掺扶,他不停地说,谢谢,谢谢的。到了办公室门口站着,等何开灯招呼才进内,拘束地坐在盛玉成端的凳子上。
何力伟让他移近,信放在桌上,并讲把身上长衫脱掉方便。金铮庆只把纽扣系齐,拉正领子,浅笑道:“习惯了,这样好。”
谢家华口直指道:“六伯,我看你一年四季都这件布衫,把自己裹紧紧的,大热天你不悟出痧子来。”
“不会,里面光膀子,一样的。”
“呵,我懂,冰棍还用棉被裹哩!”谢家华口不停,让盛玉成拦住,“尊重些,别漾!金老师,你看,是不是开始?”
金铮庆听他叫老师,眼眶里竟起薄雾,他怕自己听差,直楞着。
何力伟说了,“是老师,先生,我们的长辈,你满肚子学问,厂里的宝贝啊!”见金一个劲地站起鞠躬,何过去拍拍他肩,双手相扶尊敬地请到自己座椅上,“这里有台灯,亮堂些,你就看着读出,我在旁写。”
“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我还是站着念。”金铮庆有些手足无措,但最后,经不住三人拉让,他战战兢兢屁股颠在椅沿上。何力伟正要拆信,金竟轻轻阻止,低声说:“盛会计,是给你的,你拆。”态度恭谦和拆信时的校正直白,给在场的人上了课。后来,金铮庆当他们外语老师时,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