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好。
唯一让裴棠头疼的是,初次见面极为和蔼的树蝉先生最近不知为何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无论做什么都喜欢由着性子,现在居然都要吵着搬到氓阴谷住了!
一个须发洁白的老头子,苦着脸一个劲叫孤单,这边还没说话呢,青枫浦一群老头子就闹起来了。
李执事当天就领着一群土木修士在那株山藤边上建好了一座堪称漂亮的小屋子。丁有时屁颠屁颠跑过来,说是每天都会送来最新鲜的食材,裴厨子小梳甸也不必去了,伺候好秋老就行。马锦书立即表态,龙须藤,页叶草不值几个钱,死就死了,但照顾秋老可千万怠慢不得。
你真的不知道有些消息为什么会传的这么快,配双刀“雪见”“天卿”,战力卓绝的薛长老托孙女前来向秋老请安,顺便问一下那一池子鱼是否碍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一些事,是年轻人想象不到的。
洪家老祖宗听到这个消息后红光满面,慎重吩咐左右,准备些上好礼物为自家孙儿赔罪。
刚刚听闻孙儿业已结符,眼中欣喜尚未散去的宋神通突然拉下了脸;在采霞岛作威作福的冯家公子罕见的被家族长辈训斥了一顿;在青枫浦四周晃荡许久的几个紫衣奴仆悄然消失在碧波域。
事已至此,哪有裴棠说话的余地,老人家就这么在氓阴谷住了下来。
看看洪太岁那一脸死了爹妈的表情,现在就是傻子也知道那个看起来慈祥的不得了的老人不一般了。裴棠也问过,但无论是谁,都是一副忌讳莫深的表情,只是说凡间小子走了运。
原来众人口中的倒霉蛋成了幸运儿,裴玉景倒不是很在乎,起身练剑,坐下捏印,醉心修行。
老先生送的那五张兽皮上面记载的都是水行法术,《雨霖》,《上善若水》,《玉兔浴西海》,《归墟》,《熄金乌》。
这五张兽皮来历不明,但颇为不凡,只是搁那放着,便有水汽汇聚周围,上面记载的也都是些“大”而“深”的法术,不似《一线天》、《沸雨》之类,只需灵元支撑便可,这种法术需要“悟”与“意”,很是晦涩。
只拿裴棠正在看的这本《雨霖》来说,便是取甘霖滴落旱地,再汇集成湖泽之意,若不能领悟其水润万物,生机勃发之气韵,便不可能施展此法术。
年轻人之前从未见过此类术法,不觉得难,只感觉很有意思。
……
今日春分,气候虽还有些阴冷,但并不像冬日那般干寒刺骨,身后山上桃树枝上已有绿芽嫩花,微风拂面,格外清爽。
裴棠背起竹篓,起身走出氓阴谷,登上屋后氓山。
前些日子他上氓山采取梅雪的时候便发现了,在邙山北崖有一处缓坡,上面梅、竹、桂、松、柏,辛夷、玉兰杂生,其间有十几株老茶树扎根,品相极佳。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是难得的绿茶品种,最适宜早春采摘。
少年如一只山鹿在险崖峭壁间跳跃,盏茶功夫便来到了一处缓坡。正值早春,万物生发,一些粗枝细叶吐着新芽,但此处的竹柏松桂依旧郁郁葱葱,苍翠欲滴,梅花与辛夷更是争相绽放,在花木丛中,间杂有着十八株茶树。
或许是人迹罕至,或许是洞庭山水格外滋养,这十八株茶树达到了罕见的丈许高,树皮皴裂,枝桠盘虬卧龙,老叶墨绿,大如幼酒壶,新芽青嫩,如眉如月,散着浓郁的草木果香之气。
裴棠见猎心喜,如山间猿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