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地铺。”
白行简提起手杖拦在她跟前:“地上凉,会生病。”何况才刚刚病愈。
持盈抱着枕头望着他,那么是要怎样?
又僵持了一会儿,白行简将自己的枕头拖到外侧,背对持盈:“你睡里面。”
持盈不太敢置信,明明一刻前还坚如磐石不动摇,但机会稍纵即逝,万一他反悔……
持盈以最快的速度铺好枕头,爬上床,贴着里侧墙根乖乖躺下,拉上被子,露出一个包子头。
白行简心里不可能没有障碍,与人同卧,他不自在,更不习惯。但储君眼下只有他可倚靠,他不能置之不理。就当床内侧睡了只小猫吧,何况这只小猫不太懂得男女之防,不如坦荡些好。如此催眠一番,白行简降低了心防,躺到外侧。
不太遂意的是,床够大,但是被子不够。持盈睡最里边,白行简睡最外边,被子无法兼顾。
白行简大半个身体躺在空气里,叹气:“往中间挪一挪,别贴着墙根,会着凉。”
一阵窸窸窣窣,持盈听话地挪了一截,但还是不够。
白行简在空气里晾了会儿,索性直言:“我这边被子不够。”
“啊?”持盈抬起脑袋望了望,果然夫子半边身体没被子盖,她心生愧疚,赶紧往中间地带挪了一大截,多出来的被子推到他身边。
白行简拉过被子,总算把自己盖上了。夜里安定下来,持盈泡过艾叶澡的身体散发着缕缕艾叶的清香,她似乎不太睡得着,翻来覆去好几次,又怕影响到他,故意静悄悄,但发带上的铃铛总不能如意。
“怎么不把铃铛取下来?”白行简闭着眼,面向房顶平躺着,蓦然问。
“不能取,吵得夫子睡不着吗?”持盈身体僵着不敢动。
“不碍事。”白行简违心道。
持盈不相信不碍事,所以尽量不动,保持静止,静了几刻,竟然睡着了。
听着她呼吸沉稳,已是入了睡眠。白行简睁开眼,与房梁对视,毫无睡意,又觉无趣,他微微侧头,动作幅度很轻,怕把持盈吵醒。借着透过窗棂的月光,他看清持盈发带末端系的小铃铛,银色铃铛光泽可压月色,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铃铛上有四个熠熠生辉的小字,银月之光里,他辨认得出,四个字是:国之重宝。
白行简思量这四字的含义,忽然腿上被人踹了一脚,同时被子被踢飞,持盈翻了个身。
两人同时晾在月光下。
国之重宝,一脚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