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有气无力地哼笑一声,“阁下好威风。不让坐,不信我,还要杀我我今日死不死我不知道,但阁下你放心,倘若我真死在此处,你肯定活不长。”
贾诩面无表情道:“何以见得?”
“并州、河东作乱,等若断了相国一大依仗,又有酸枣同盟造反,这便是说,整个关东都在反抗董相国。倘若河东失守,董相国可就连退路都没有了,更遑论前去长安,招纳凉州兵马前来支援。如今荀某带着诚意而来,军师却如此姿态,他日董相国知晓,岂会没有怨言?”
荀攸吸了吸鼻子,“实不相瞒,荀某畏朝廷军如虎,来之前自然有所准备。倘若在此失踪,他日荀家人定然知晓此事与贾军师有关。你不过一介寒门,侥幸得相国重用得了权势,如今朝堂之上便是世家大族暂且失势,可要在荀氏找个人得到董相国赏识,并且对付你,弄的你家破人亡,难吗?”
贾穆脸色微微一变,抬头目视贾诩,贾诩仍旧面不改色,就听荀攸道:“还有,敢问贾军师重不重青史?恕荀某直言,我家几位叔父虽然年轻,对青史却颇有见解。仲豫叔父尚且在重编汉书,还有心编纂当今之事。倘若我向几位叔父透露,是你令得相国迁都,动摇大汉国运根基,你猜你的名声还好不好?千百年后,会否有人朝你的雕像吐唾沫?”
荀攸侧头望了眼贾穆,露出来的眼眉微微弯曲,“贾大公子可有子嗣,还有兄弟吗?奉劝你们还是别生了,没意思的,你们这一脉,断了。你若不想看到,自刎也可以。”
那话语仍旧有气无力,却有绝户之意,还有在青史栽赃污蔑的想法,其内之歹毒让贾穆遍体生寒,按住佩刀咬牙怒道:“你”
“赐坐。”贾诩道。
贾穆见贾诩目光望着自己许久,深吸一口气,刚要去拿跪垫,荀攸道:“我病了,要胡床,要箕坐。”
正式场合,箕坐可并不礼貌,这话也等若荀攸没把贾诩放在眼里,尤其方才荀攸张口就是这等歹毒心思,贾穆瞪过去,“没有!”
“那荀某要”
“拿席子,让荀先生躺着说话。其余二位便坐一下如何?恕贾某招待不周。”贾诩拱手开口,荀攸随即眼神示意荀祈与常继文,随后三人齐齐行礼谢过贾诩。
贾穆却愣了愣,望望贾诩,见贾诩又不动声色地望过来,他急忙过去一旁拿了席子,随后却是突然脊背发寒,回味着荀攸一番话中的内容,目光微微惊异地不时瞥上几眼荀攸。
待得贾穆铺了竹席,还特地拿了一个备用的枕头放在席子上,随后又拿了两个跪垫给荀祈常继文,荀攸舒舒服服地躺下来,不顾荀祈与常继文古怪的眼神,侧身歪着脑袋望向贾诩,“贾军师,只要你抓了关云长,荀某能帮你劝服他,白波军嘛,荀某也能出一份力。不过荀某也想看到军师的诚意。荀某自认才华不比寻常人差。我要河东太守。”
贾诩面不改色,沉默片刻,见荀攸不再说话,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突然噙出的汗水,“贾某做不了主。”
荀攸说道:“你开口,我就能成。”
贾诩眼眸之中带着审视意味地直视荀攸的眼睛,“若是不成呢?”
荀攸懒洋洋地说道:“贾军师,你我明人不说暗话。牛将军是谁?相国的女婿。可以说董相国最器重的心腹便是他,你此次辅佐郭将军前来,实则便是为解决牛将军的事情,也要让董相国帐下诸多将领无法对牛将军有闲话。你觉得董相国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荀某便直说,只要你断言荀某值得重用,再有荀某一番运作,此事定然能成!”
贾诩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