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父王把雒儿轻轻地放在软塌上。
雒儿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麒麟肚兜,屁股一扭一扭地爬向榻中央的那堆器物。
申姜有些紧张地看着雒儿,当她看见雒儿左手抓起一只小木鼎时,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雒儿抓了那只木鼎后,其他的器物便不再看了,自顾自地玩起木鼎来。
我看着父王既欣慰又有些失望的神情,很是疑惑,但也仅迟疑了片刻便释怀了。无论如何,今日的试儿也算完满。这抓鼎便是抓社稷,日后雒儿很可能是我宗周栋梁,说不准还能是个好君王。
“父王,雒儿还小不懂鼎之深意,日后儿臣定会施以严教!”我让申姜把雒儿抱在怀里,笑着对父王说道。
“无妨无妨,雒儿日后定能成器。为父不知望儿抓了什么,褒姒可来信提到了?”父王一直没有见过望儿,心中很是想念。
“劳烦父王费心了,姒月前来信,说望儿抓了一部《周礼》。”我笑着回道。
父王闻言眼睛一亮,但又摇头叹息道:“唉,可怜了褒姒和望儿一直在褒国等着你,等明年春暖花开,你便把她母子二人接回丰镐吧,也好让为父看看那未曾谋面的孙儿。”
“请父王宽心,届时儿臣一定将姒和望儿接回来,让雒儿和望儿一同在父王膝下承欢。”我点头应道。
“好,好,咳咳咳”父王笑着说了两个字便又剧烈地咳喘起来。
我连忙上前扶住父王,为他递茶润喉,申姜命人把榻上的器物都撤了,又命人去换了新的衾被。
父王喝了口茶,仍有些微喘地对我说道:“你和申姜回东宫吧,为父想歇息了,明日还有早朝。”
这几个月来父王都尽量上朝,力不能及时才命我来监国。面对父王的勤政,我虽是于心不忍,但却十分理解。这才是宗周的王,这才是华夏的天子!
申姜抱着雒儿随我出了父王寝宫,我和她不由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眼神中都满含着对父王病情的担忧。
王四十五年季冬,十二月廿六,父王再次病重,昏迷三日不醒。
十二月廿九,戌时末刻,父王醒来,宣我入宫。
已经在父王宫外守候三日的我,而今得知父王苏醒,自是欣喜万分,待听得宣召,连忙步入宫中。
入宫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父王,而是一脸颓然的夏医师。
我从没见过夏医师如此灰败的神色。
“夏医师,父王身体如何?”我关切地问道。
夏医师跪伏于地,失声痛哭道:“殿下,王上今日状貌竟较昏迷前还要好些,怕是回光之兆啊!”
听了这话我哪还有心思再细问,快步往内殿走去。
今夜的父王脸色确实红润了很多,但却十分的不自然。待他看见我进来,微微笑了一下,摆手让所有侍从都出去了。
“湦儿,来,到为父身边来。”这是父王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此刻已泪如泉涌,脚下像坠着千斤秤砣般挪不动步。
屋内的烛火无风自摆,映得人影幢幢更让我心中发慌!
我就那么如僵木似的坐到了父王榻边,流着泪水轻声对父王说道:“父王”
父王看着我哭的样子又笑了笑,艰难地抬起手想为我擦泪,但又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只是轻轻地摸了摸我发上的皮弁,缓声说道:“趁着精神还算舒畅,为父有些话想要嘱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