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有些萧索地乘车回到宫门,发现虢石父正满脸焦急地来回踱步。待见到我的车驾,他快步跑上来大声对我说道:“大事不好了!殿下!王上刚回寝宫便吐了一口血,晕过去了!”
“什么!”我脑中如被五雷轰顶,只感到“嗡”得一声差点从车上栽下。
虢石父吓得紧忙上前来扶我,还要说话却被我摆手打断了。
“快,快驾车带我去见父王!”我有些慌乱地喊道。
虢石父一把将御者拽下,将我扶正在车上,也不顾宫内禁驰车马的禁令,一边驾车一边高声开路,载着我朝父王寝宫驰去!
当我奔到宫中,看见了躺在榻上面无血色仍未苏醒的父王,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殿下暂且宽心,王上虽是七情旧疾复发,但是休养几月便能好些。”夏医师有些言不由衷地劝慰道。
“夏医师,请与孤说实话,父王的身体果如你所言,几个月后便能恢复些么?”我从没有见到父王这般病重过,又想起前日夏医师诊治时的表情,便猜到父王他恐怕已是病入膏肓了。
“唉”夏医师叹了一口气,拔下灸在父王身上的银针,对我低声说道:“殿下,请到外殿说话。”
我微微点头,遣散了侍从,独自跟着夏医师来到外殿一处僻静的地方。
“夏医师还请明说。”我对夏医师行了一礼,神情凝重地说道。
夏医师侧身避过我的礼数,脸色忧郁地对我说道:“微臣无能啊,这些年宫中宝药用了不下千种,甚至诸侯历年进献的奇珍也用了十之六七,但王上的七情恶疾还是愈发严重,微臣也是别无他法啊!”
“夏医师无需自责,父王的病肯定会有转机的,不是么?”我既是在宽慰夏医师,也是在宽慰我自己,因为我不能失去希望。
“殿下,请恕微臣斗胆直言,王上的病确已回天乏术,若再能延寿半载已是天眷了。”夏医师还是道明了实情。
“半载?就只剩半载了么?不会的,不会的”我口中低语表情木然地走到窗边看向殿外。
天上仍然雷鸣电闪,地下依旧暴雨狂风。
我不愿相信夏医师的话,即便我清楚地知道他所说的是事实。
王四十五年孟冬,十月十八。
“哈哈,来,让寡人抱抱孙儿。”父王今日很是开怀,因为这是雒儿满周岁的生辰。
周人除了周岁并不会庆祝其他的生辰,因为人们并不想过早得让苍天知道自己的寿数,这是一种源自灵魂的自我麻痹。
这几个月来,父王的病情更重了,但好在日前褒侯那边献来了几株五百年以上的仙草,这才让父王恢复了几分。
夏医师私下与我表明,这几株仙草或能帮父王延寿数月。
见到父王抱着雒儿高兴的样子,我和申姜也是笑逐颜开。雒儿如今已经会爬了,还能咿呀咿呀地叫几声我们听不懂的词句。宗周的孩子学话都晚些,一般两岁左右才能叫父母。
“父王,到试儿的时辰了。”我笑着对父王说道。
辰时是雒儿出生的时辰,也是今日试儿的时辰。
试儿便是等孩子满周岁时,父母让孩子在榻上从一堆器物中抓取一到两样,说是这样可以辨别孩子成人后的志向。宗周国人家里是不能举行试儿仪式的,只有士大夫以上的贵族阶层才可以,而且他们都十分重视。
今日父王为雒儿准备了很多器物,都是些精巧的木制小件。
“让寡人看看孙儿会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