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石父摇头叹道:“微臣曾经也如王上所想一般,不屑与那些外族为伍。然而在去年地震时,微臣赴周原赈灾,曾在周原上看到了一副奇景异象。”
“虢大人,周原既生异象,你为何迟迟不上报?”姬友责问道。
“太傅大人误会微臣了,微臣所说的奇景异象,倒也常见,但它却出现在地震之后,石父见识浅薄,只好将其当成异象来看待了。”虢石父回道。
我听得有些迷糊,对虢石父说道:“虢爱卿,到底是何等异象?。”
虢石父严肃地回答道:“天地有虹!”
听到虢石父说的异象竟是“天地有虹”,所有人都耻笑他没见识。
“虢大人,这真是罕见的异象啊!”
“王大人说得没错,虢大人好见识!”
“大惊小怪!说了半天就说出个虹霞,也不怕丢了大夫们的颜面?”
“好了!”我打断百官对虢石父的嘲讽,有些无奈地对他说道:“这虹霞很是平常,多出自雨后云散日出之时。虢爱卿,这可不算什么异象。”
“王上,异象之说出于人心。那般连天接地的虹桥,对他人来说或许没有奇特处,但对微臣而言则算是异象了。”虢石父说道。
“不知虢司徒见此异象,可卜出吉凶啊?”太傅不屑地问道。
“吉凶之理,微臣参悟不到。不过,虹分七色却融于一身的大同之道,微臣倒是有些感悟。”虢石父回道。
见他竟敢在朝堂论及大同圣道,我笑着说道:“虹七彩而相合,却有大同之理。七色虹霞,一体同出,就如华夏正统一般,虽分氏族,却合于礼乐。而华夏与外族乃是正反之分,白黑之别,不可相类。”
“王上会错微臣的意思了。微臣虽然见到大同之虹,但也没有同于外族之意。然而,既然我华夏为昼为日,为主为正,那这些外族就可为夜为月,为辅为奇,这不也合了阴阳相交的大同圣道么?”虢石父反问道。
“大胆!”没等我说话,太宰虢公翰当先斥责道:“虢大人,你怎敢在朝堂上妄言阴阳大道?那些外族不学礼义廉耻,会听你说什么昼夜日月、主辅正奇的话么?虢大人,本公劝你一句,再说下去,可就要失邦礼了!”
虢石父闻言眼神一黯,低头沉默不语。
我看着虢石父,对虢公翰摆了摆手,平静说道:“虢爱卿,今日你说异象又谈阴阳的,寡人不知你到底要说什么?”
虢石父抬起头,眼神有些激动地说道:“王上,宗周遭难,九州来助。那如今戎人遭难,何人来助?我宗周奉礼乐已有二三百年,但也仅仅持礼于华夏本族,对那外族轻则训斥,重则讨伐。那外族虽然学了些异族习性,对本族多有劫掠残暴之行,但不乏因为民困马瘦、饥寒交迫,不得已而为之啊。本族与外族纵有仇怨,但归根结底还是同源,而且我宗周周礼,顺承天道,定可以感化外族重归华夏,此刻戎人草原蝗灾无数,不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呢?”
“哦?那你说,寡人该当如何啊?”我脸色有些发沉地问道。
“以本族之麦粟救外族于灾祸,以本族之金银易外族之牛羊,以本族之礼乐化外族之干戈。”虢石父一语说完,满朝哗然!
我有些失望了,眯眼盯着虢石父,恨声说道。“此话竟从虢爱卿口中说出,寡人心寒!”
“王上!微臣也是为了宗周着想啊!”虢石父不停顿首,嘶声喊道。
“拖出去!”我怒吼一声,将面前王案也一脚踹倒,吓得朝臣噤若寒蝉稽首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