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人们淡忘此事,周围起床早的村民偶尔会看到死去的女人在她的坟墓周围转圈,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死者的活动范围也随之扩大,这事惊动了军方,某日晌午军方从棺材里拖出女尸,据说女尸当时浑身绿毛,面目可怖,军方头领不敢怠慢,下令当场将她火化。
老人们说再晚一段时间,这女人就成悍跋了。
我站在**的棺材前,隐约辨认出陪葬的破烂草席,棺材盖侧翻一旁,盖子内有刻过字痕迹,屈膝细看:小x。第二个字已模糊到难以辨认。
我幻想,想象一个垂死的女人,她挣扎着,愤恨着,她用指甲一点一点扣刻出最爱的人的乳名,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宜丰俯在棺材上摇动龟甲壳,里面掉落出五枚铜币。东方甲乙木,上震下兑卦。他口中念叨,我询问什么意思,他说玄学太深奥、他也不知道。我注意到他说话时眼睛瞥过孙倩,心想难道和孙倩有关。宜丰怀抱精致的镂空铜炉跳进竖葬坑,抬头嘱咐:“接下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虽然是你们死活要跟来,但我还是不想牵累你们,离远点!”我站起后退三步,发觉四周光线异样,天上的太阳旁边出现一轮黑圆,竟是天狗食日的奇观,宜丰道士咬破中指按压木剑,指血由剑柄迅速涂到剑尖,他握剑冲天,开始碎碎念一些似能听懂又难以琢磨的话语,怀中的铜炉闪烁着红蓝火光。日食眼看马上进行到一半,我突然感觉胸口沉闷呼吸困难,东方不知何时出现漫天黑云,正逐渐逼近天上的日月,黑云下的树木土壤亦被蒙上朦胧黑色,远处有多道形如草根的雷电贯彻天地,与我们所站的地方形成天堂地狱般的视觉冲击,竖葬坑内的宜丰仍默念着他的咒语,黑云来势汹汹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孙倩焦急张望,嘴巴大开说不出一个字,最后瞪眼痴痴看着我,我来不及多想,双膝跪地抓住宜丰道士的双肩猛一发力带到地面,不等他火气发作伸手探出那铜炉,继而用力投掷远处,他彻底恼了用桃木剑挥砍,我脑门吃痛翻身将他骑压身下,左手摁在其胸前:“你不能死,即使你没有师傅、家人!对我和孙倩来说,你是我们不能舍弃的朋友!”
身下的宜丰迅速被黑色笼罩,天上的黑云夹带闪烁的白光已遮蔽住太阳。孙倩指向东方:“有雨要来了,等我们淋湿了即使不被雷电击中,大地也是通电的,到时候”我抓紧宜丰衣领:“怎么办?!你有没有料到现在的情况?我们该怎么办?!”宜丰侧头看去孙倩,噼啪的雨声愈发激烈,我瘫坐下去,就像在死亡谷内的藏经塔葬里那般瘫坐着。我该怎么做,如那时舍弃同伴的做法抛弃宜丰,让他五雷轰顶,然后跪地乞讨老天爷的宽恕吗?刹那万念具灰,顿失求生意志。孙倩高喊:“跟着动物走!他们知道哪里安全!快点!”转头她已奔向晃动的草丛。
躲进山洞时三人都已完全淋湿,好在洞内十分干燥,我们没往深处走,不愿惊扰到里面的动物,三人找来若干枯叶树枝架起篝火,烘烤身上湿透的衣物,我随身携带的藏经丝帕也被雨水打透,小心翼翼捏着两角于火上烘烤,岂料这丝帕不知过去多少岁月,一沾水便入手细烂,险些掉入火中。“这么在意这块丝帕还随身带在身边,你是多么没安全感,我想你在乎的也不是这块丝绸,索性我帮你把上面的内容记下来吧。”孙倩拿出笔本,临摹藏经丝帕上的内容,一旁的宜丰有了兴致也凑过来看。
我看向宜丰道士:“以后别干这种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