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国。”
孙倩身后冒出个脑袋,宜丰问道:“出国?去哪个国家?”
“越南。”
宜丰:“带我一个。”
常年的独行会让人搞清楚哪些是生存的必需品,哪些东西可有可无,我随身携带的东西很少,背上肩包避开两人准备离开,手突兀被抓住。
宜丰眼神疑惑:“你咋了?怎么话都不爱说了?”
她死了,所幸没死在云南的魔窟里。我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宜丰的阻拦不经意触动到内心深处的怒火,还好没等发作他便松开了手。
她是个孤儿,是个**,她比我大四岁,四年前我在云南被地痞追打,正好躲逃到她**的场所,撞见龌龊交易的一幕。
她问:你是谁,你是哪里人?
我说我是探险家,我梦想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来自美丽的大东北。
她惊讶:“好远啊,东北好冷的。”
地痞踢开木门,我三两下窜上院中央的老杨树,他们拎着木棍铁棍往树上投掷,她阻拦:“不要啊,他还是个孩子,别打他,放过他吧。”
地痞玩捏她的下巴:“你要替他出头,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整个院落充斥**的叫声和味道,我本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但看着眼前这个受到凌辱的女人却丝毫提不起半点同情心。
全因,她是个**。
其实并非所有的**都是出于自愿,她们有的是为了家庭,有的则被强迫,她就是被强迫的,每个星期黑社会都会过来收钱。
想到她无依无靠的背景悲上心头,转念一想她可以选择逃跑,可以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她说派出所有她的**记录,街道对面有小混混盯着,控制她的人在云南省有很大的名号,别说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就算是这个院子,她都已经十年没有离开过了。
从最初的每天两个客人,到半小时一人,她被逼着不停接客,那些人**的满足一旦打开豁口,就会如黑洞般将一切吞噬。
我想要拯救她,即便投身污沼,即便会下地狱,我意识到真正低贱的,恰恰是那些貌似高尚的。
我找到刀疤,加入他游走于中越两国的走私团伙,放弃酬劳换取这个女人的自由,在穿越原始丛林时发生变故,刀疤受伤失踪,团伙内部互相残杀,我不幸被食髓虫寄生。
她第二次在我眼前受到凌辱,我深深记得那因痛苦皱紧的秀眉,无声悲泣的眼泪。我害怕,害怕死亡,我不敢站出来反抗。
火焰熊熊燃烧,躺在里面的女人模样安详,她生命的最后几年没再遭受蹂躏。
烧吧,烧个干干净净,伴随那些回忆全部烧光。
于肖:“这几年你应该陪着她,她走的很孤独。”
你说的对,这一次我认同。
于肖:“你真是个窝囊废,你不但怕死,你连爱她都不敢面对。”
我没爱过她。
于肖:“你爱她,但你不希望自己爱上她,你嫌弃她。”
于肖:“死吧,去陪她,去拥有她,现在她干净了。”
松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剧烈咳嗽。
生长在干燥缺氧地带的白枸杞,是存活于湿热环境中的食髓虫的克星,距离它把我的脑子吃光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在此之前我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