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把式将邬思道扶上马车,随后跳上车来,扬长而去。
马车在邬思道的指引下,来到一处集市。可着兜里的几两银子,也正好有马车的方便,买了整扇的肉、成坛的酒、整匹的布料,一路摇摇晃晃进得一处村庄。
此刻正值巳时,距正午仍有些许光景。马车在村里拐过几趟街,在一户门前停下。但见这户门庭,虽不算开阔气派,也是有几分模样。门楣上瓦檐翘立,乌黑的两扇大门紧闭着,一边一个小石狮子,且是雕琢的不甚精细,既没有了庄严,亦失去了神气,倒是跟哈巴狗有些异曲同工之趣。
车把式跳下车来,将缰绳绑在门外的拴马石上。邬思道走到门前、手打门环。
不一时,大门开了一道仅够容纳一人的缝隙,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农家孩子探出半个身子。
“表姑可在家中?劳你通报一声,就说小露子前来探望。”
那农家少年也不吭声,把门一关。
等了片刻,又是那个少年打开大门,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从门内迎了出来:“是露子来了,咋也不提前说一声!快让我看看,几个月不见又长结实了没有!”
“姑,一向可好!我这平日只顾念书,来得也少,姑不要见怪啊!”
那中年妇女走到门外,一把拉住邬思道的手,拿眼上下打量着,满脸欣喜之色的说到:“啥怪不怪的,你能来看看姑就好!前几日还跟你姑夫念叨你来着,不想这就见到了。正巧你姑夫从扬州任上回来,快进来进来。”说着,拉着邬思道就往里走。
“听我爹说,姑夫近日自扬州返乡省亲,这次登门特意给您二老买了些许什物,先且搬到家里。”说完,转身从马车厢内逐一往外搬着。
“你来看姑,姑就高兴,买这些个干啥!小柱子,快过去帮忙。”
那农家少年跑上前去,与邬思道一起将各样物品搬到了门房内。
随后,邬思道走到门外,向车把式拱手做礼言到:“仁兄送我至此,甚为感谢!你这就返回九峰山吧。我身上只剩了一两银子,且做路上之用。请代我向戴兄致意!”说完,从身上掏出银子塞了过去。
那车把式连忙摇手,哼呀了几句,跳上马车而去。望着马车渐渐远去,邬思道心中又是一阵唏嘘,莫名的惆怅一叹。
“露子快跟我进屋,跟我好好坐下唠唠。”
进得里面,是一套三进的宅院。邬思道被表姑领到堂屋坐下,那表姑说到:“露子,快坐。来到姑家就全当是回了自己家,不要客气生分。小柱子,倒上茶水,然后去书房喊老爷出来,就说小露子来了!”
待小柱子倒上茶水,出了堂屋,邬思道问到:“姑,这小柱子是?”
“哎。他是你姑夫家一个亲戚,论辈分喊你姑夫叫舅姥爷。让我想想啊,他似乎该喊你是表舅吧,反正比你小着一辈儿。他从小不读书,也不爱干农活儿,就在你姑夫跟前儿跑个腿儿啥的,也算是个照应。我那哥哥和嫂子可好?”
“好。劳着姑惦记了!”
“这是啥话,都是自家人,可不要跟外人一般的客气!你这次来啊,我也大概猜出个意思。你今年该十九了吧,我们家月莲也到十六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合计着也不能像外人一般的麻烦,又要明媒又要聘礼啥的,到时候都可以从简商量。你爹娘都是老实人,这个事不能给你们添了负担,往后一个屋檐儿底下过日子,你们小两口能把日子过好了,那比啥都强!我们当老人的,不就是图着看你们过好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