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就挨了闻芊一脚:“楼妈,你话可真多!”
他也没避开,只是摇头笑笑,取了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替她包起来。
凡事都得做好两手准备,虽说不见得会遇上什么危险,闻芊还是觉得谨慎些为好,毕竟孤军深入,真不小心中了什么“埋伏”,那位杨大人可不见得有那么好心回来救她。
楼砚将小包裹打结,在递给她之前忽然顿了一下,眸子里神色不明。
“阿芊。”
他说:“你别太拼命了。”
闻芊动作微滞,很快从他手里接过东西,笑道:“我娘都不如你管我管得多,这么持家,早点嫁了吧。”
楼砚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取了个瓷瓶塞到包裹之中。
“把这个收着。”
“是甚么?”她拿起轻嗅。
“提神醒脑的。”后者斜睇她,“我怕你睡着,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
忙完这一切,夜色是真的深沉了。
乐坊早已关门打烊,吊脚楼里零星的亮着光,年轻的小姑娘打了水卸去残妆,有人盘出月琴来弹几个欢快的曲子,廊上笑声不断,直到坊主和厢房的男弟子们呵止了两三回才消停下来。
闻芊上楼时,屋内的少女探出头来朝她问好。
门一关上,晚风波动檐下的铃铛轻轻作响。
她摸出火折子把灯点上,坐在桌前歇了一阵。时间还早,不着急卸妆,闻芊把两手的银铃镯子摘下,弯腰拉开抽屉。
压在最底下的是本旧册子,棕黄色的封皮,她翻了几页,找到有折痕的那一面,提笔沾墨,在纸上写有“唐石”的地方,大大的画了个圈。
*
第二日,头顶上的弯月还未下去,杨晋便上门了。
闻芊望着刚蒙蒙亮的天,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这么早,是去给唐石拜年吗?”
“来接你的。”他解释,“乐坊人多眼杂,一会儿开了张来来往往,恐会被人留意,还是小心点为好。”
闻芊没再多言,只说:“那你稍等,我梳洗一下。”便关了门。
杨晋遂倚着栏杆休憩,辰时之前的天色是最美的,太阳将出未出,被露水洗过的空气格外清新。
他刚开始还有心思凭栏远眺,欣赏一下晨色,但很快,杨晋就明白了闻芊嘴里的“梳洗一下”到底是什么含义。
用香汤擦完脸,先取出玉容散在面颊上细细的敷一层——有助于去黑斑,趁这个空档,闻芊把自己亲手制的利汗红粉打开,开始抹身体,此物据说是杨贵妃常用香粉之一,方子极其难找,能香肌,利汗,遍体清爽。
第二次洗过脸后,便把楼砚从京城带来的玉簪粉和口脂摆出来,开始上妆,新买的脂粉自然要全套用一次尝尝鲜。
于是,等闻芊换好衣服推开门时,已经是天光大亮,日出东方。
杨晋沉着脸看她:“闻姑娘,你这叫‘一下’?”
“大人,您还没成亲吧?姑娘家梳妆本来就是这么费时的。”她拨了拨耳坠子,“再说,美人计要奏效,不在装扮上下功夫怎么成?
“我也就多洗了一次脸而已,和以往比已经很快了。”
他没好气:“一个时辰叫快?你怎么不说再沐个浴?”
闻芊像是乍然反应过来,“有道理,那我……”
“行了,走吧!”杨晋心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