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晚往木屋前的小院搬了张椅子,备齐帽子围巾和手套,全副武装地翘着脚坐下,怡然赏起黄昏时分的雪山美景,似乎不愿错过那些缓缓移动的,静谧温暖的光线。
木屋宽大的斜面房檐投下黑色的影子,沿她腿面慢慢地爬。
几个身着冲锋衣高头大马的男人陆续经过,看她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架势,无不露出会心的微笑。
江鹤繁正好走来,朝他们点点头,问:“人都齐了?”
一个头上挂着登山护目镜的男人蹿一步出来,拿别有深意的眼神点了点何风晚,又转向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嘿嘿地笑。
像是受到他的感染,其他人也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江鹤繁顺势扫去,正好何风晚也看过来。
她朝这边招手,喊道:“Hello!”
男人们齐刷刷地招回去,院子里一片此起彼伏的“Hello”。
何风晚问:“你们刚才笑什么呀?”
另一个戴着针织帽的男人说:“上一个坐这院里吹冷风的姑娘,从国内追来,威胁小江要跳崖。”
何风晚一听就来了劲,半边身子侧过来,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结果这小子,嘿,撂一句‘记得买保险’就走了。差点儿没把人姑娘气哭!”
“哈哈!”何风晚乐得东倒西歪。
太有江鹤繁的风格了!她已经想象出,他那一本正经到能把人活活噎死的口吻。到底高门大户,动辄就是一出湘女要嫁,吴王不娶的狗血剧。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敢情他们把她当成第二个湘女?
何风晚起身,肆意扔去一串娇笑,冲一群人做了个揖,说:“大家误会啦!我只是来这度假的观光客,不幸,哦不,不巧遇到江总和他的朋友们。等下吃晚餐的时候,我们坐一起呀!”
*
成珠珠一觉醒来,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楼,懵然看见何风晚和九个男人围坐椭圆的橡木大餐桌前,聊得热火朝天。
“晚晚,他们是……”没等凑出完整的一句话,成珠珠在一桌人里认出江鹤繁,不由得愕然瞪大眼,“江江江……江总!”
何风晚招呼成珠珠入座,向众人介绍:“这位就是我的朋友成珠珠。”
“不不,我其实是晚晚经纪公司派给她的个人助理。”成珠珠惶恐地摇头。
“我以前在纽约什么事都一个人打理,早就习惯单干了,没想到国内的公司还要给人塞助理,怪怪的。”何风晚笑着靠上皮椅椅背,瞥见成珠珠一脸快哭的表情,伸手去捏她的脸,“我根本没当你是我助理,大家做个伴,相互解闷,少纠结这些不知所谓的称呼。”
“哈哈!就是就是!来来,上菜了!”林熊声音洪亮,热情地帮服务生摆盘。
餐厅在酒店一楼,用彩砖砌了扇拱门。墙面贴有深色菱形纹案壁纸,错落有致地挂了几幅印象派油画,每张桌面都摆放着花瓶和烛台。到处充溢着浓郁的食物气味,细心些还能辨出烤肠、熏肉、油煎鲈鱼片,还有沸腾的奶酪香味。
架了两口小火锅,陆陆续续上了几道菜,道道分量十足。正当一桌人食指大动,抓起刀叉,服务生又端来一盘蔬菜沙拉。
何风晚拖到面前,抱歉地笑:“这才是我的口粮。”
其他人纷纷面露惊色,和那些大肉拼盘、奶酪火锅、通心粉以及奶油汤相比,那简直就是一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