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方戒北也重承诺,所以,从小就得照顾着她,她再无理取闹也得迁就着她。因为她姥姥确实有恩于方家,有恩于方老爷子。
所以,哪怕再不耐烦她,他也得忍着。
是这个理儿吧?
听到脚步声,方戒北转过身来,眼中露出讶异,咬了一口西瓜:“你不睡了?不是累了吗?”
隔着那么几米的距离,方辞就那么沉默地望着他,看得他放下了手里的西瓜:“怎么了?”
方戒北是最能洞察一个人内心的变化的,尤其是方辞。
她动动脚趾头,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所以,他丢了西瓜擦了手就过来了。
方辞垂着头,没应声。难得安静乖巧的模样,让他有些无措,过了一会儿,把手按在她的肩上。
方辞转身往门口走,却被他从后面牵住了手。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想回家。”
“……”
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语无伦次,换了句:“我去樊真那儿。我这段日子,都住在她那儿。”
“这么晚了,她肯定睡了。”方戒北把她拉回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去卧室。
她僵着没动。
他改而把她推到沙发里,弯腰问她:“吃东西吗?”
方辞摇头,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头。
方戒北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加了两片柠檬。端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窝在沙发一角看起了电视,两只脚,很秀气地搭在深蓝色的布艺沙发里,不时翘动一下脚尖。
方辞的脚很漂亮,和以前一样,不涂那些乱七八糟的指甲油,可甲面看着还是很干净,白皙无暇,脚腕纤弱,弧度美好。
他去卧室抱了床薄被,弯腰给她掖上。
方辞却嫌他碍了自己的视线,不耐烦地推他:“我看电视呢!”
他只好伏低了,又把她两只脚掖到被子里。
一摸才知道,她的脚是真的冷,大夏天还冰冷透底,像是握着两块冰。方戒北握着她的脚沉默了会儿,问她:“你在外面,是不是老光着脚踩地板?”
她以前就这样,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是不爱穿拖鞋,夏天冬天都一样。家里会打暖气,再不济还有地暖,可她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周到?
她又是个懒惰的,图一时方便,根本不会去找双拖鞋来穿。
方辞不习惯脚这么被他握着,挣了挣:“干嘛啊你?松开!”
方戒北问她:“你先回答我,你在外面,是不是都光脚踩地板?”
“关你什么事啊?”她还来脾气了。
方戒北是真不想和她计较,可她也实在太不讲究。这么捂了会儿,脚才稍微暖了点。他松了手,又掖了掖被子,靠着沙发在地板上坐下。
电视里播的是新闻联播,讲到过两天演习的事儿。不过这会儿只有预演,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和参会人员的报道。
方辞对这些没有兴趣,但还是多看了会儿,直到放完,才抓起遥控换台。
窗外灯火阑珊。她看了看表,才知道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