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忱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几个记者围上来,就刚才陈礼的失态问了几个问题,都被她很好地抹挲过去。正式取材本身就已经结束了,又陆陆续续拍了几段,没出二十分钟记者都散了,燕国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病房瞬间空下来。
左忱靠着门框环视了一圈,等陈礼送了人回来,她叫住她:“陈礼。”
陈礼点头。
左忱说:“燕国庆的包还在床底下。”
陈礼停了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声音低下去。
“看见了,他跑不了。”
陈礼鼻子高,脸上法令纹很深,她有点远视,有扬下巴眯着眼看人的习惯,所幸经常笑,但板起脸时,五官就不怎么平易近人了。
她和左忱站在一块,眯眼望向苏粒,目光里是成年人对待怪异弱者的,不加掩饰的打量。
她同情每个女孩,但这并不代表她同情一切长得像女孩的人,或者“东西”。
看了片刻,陈礼忽然说:“我出去一下。”
左忱点点头。
她掏手机带上门,门开门关,嘈杂一瞬,又静下来。
左忱走进来倚墙站着。
病房中的静谧带来思绪,但思绪的后果是,左忱慢慢站不住了。她单手扶额,抱臂靠了一会,最后妥协一样走到病床边坐下。
苏粒往床头退得远了点。
左忱垂眼看了会地砖,一偏头,正撞上苏粒的视线。没人在这,左忱不再伪装,此时她也无力伪装。
她声线无起伏地发问:“你看什么。”
“……”
苏粒不回答,左忱又慢慢扭回头,盯着地砖。
过午的西晒透过窄阳台照射进来,玻璃折射几道,缕光在房间中央,映出懒洋洋飘荡的灰尘。
左忱看着自己靴尖的影子在阳光下变形,脑子里过得很快。她一直在想事,直到陈礼推门进来才抬头。
陈礼冲她比了个手势,说:“打了两个电话,差不多能解决吧。”
她拖了个凳子,跟左忱脸冲脸坐着,边想边慢慢说:“我问了家里边的律师,让他帮着看看,他说晚上给我回信。燕国庆那边,从发律师函到起诉应该是没问题,就是后头有点麻烦,不过这个你不用操心。”
左忱嗯了一声。
“至于……那边说短期内不大行。”陈礼无意识扫了一眼苏粒,“两年之内不能放弃或者无故转移抚养权,不然让人抓住了可以提起公诉。”
左忱忍了两忍,没忍住,皱起眉。
沉默片刻,陈礼垂下眼,深叹了口气,“小忱儿,真对不住。我本来只想咱俩都不要孩子,年龄又到了,我……”
她接着又说:“刚才我让公司那边给你加了5%的股,你回去签字就行。”
“……”
左忱的眉皱得更深。
但沉默片刻,她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病房中一片静默。
过了一会,陈礼伸手掏口袋,烟盒拿出来了左忱才反应过来,伸手拦住,“孩子。”
陈礼愣了下,视线顺着左忱滑向苏粒。
三人的目光汇在一起,或瑟缩或淡漠的相触,停留,又缓缓落下。
左忱收回眼站起来,走到床头,她从牛皮纸袋里抽出张纸,放在苏粒面前。
她说:“苏粒。从今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