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秦月虽懵懂,却害羞娇怯,不敢轻易对男子动心。而阿婆临终前给她那块玉佩时的叮嘱她也从没忘过,也是那时她才明白当初阿婆面对赵元弈的求亲为何会犹豫。
“月儿,你不是我儿生的,你是我捡回来的。”
这句话秦月记得深刻,她曾在屋内哭了三日。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村中与邻里阿翠一般普通的女儿家,她也一直遗憾爹娘过世太早,遗憾只有她与阿婆相依为命。可是知道自己竟是被亲生父母遗弃时,她心底说不出的委屈不解,也埋怨与思念。
她曾迫切地想寻亲,她每次对镜自视时,都在想象她的娘亲到底是谁,是否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否则怎会赐予她这样一幅惹祸的容貌。
在遥水村,在花溪镇,甚至在整个上京,跟随陆宴参加的几场宴会中,她都没有再见到过胜她容貌之人。
毫无身份地位的美貌便是一场无力抵挡的灾难,秦月不想要这样的美貌,她只想安心过好这辈子。
望着赵元弈,秦月道:“药钱和米钱等我攒到后会还予赵大哥,夜色晚了,我送赵大哥。”秦月起身下床,以笑下了逐客令。
赵元弈莽撞得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只道过两日拿上房契再来娶她。秦月心上失笑,她送走赵元弈紧闭房门,门栓坏了许久,她搬来了凳子将门抵住。
秦月辗转反侧睡到天明,再次去了镇上的刘府。
阍者远远见她走来已是扬声喊道:“姑娘来了——”
秦月走近抿起笑:“贵府的太夫人还好吗。”
“姑娘请进,我家太夫人说一定要重谢姑娘!”
秦月被阍者引进了府内,早晨她已打听了,刘府的太夫人一向和善,虽对秦月递去的那张纸条半信半疑,到底还是派了丫鬟去上香还愿,没有再亲自去寺里。依旧是那条道,山里前路塌方,袭来的泥水如潮,将行人车马都吞噬,丫鬟与车夫都没能救下来。
秦月被府上的婢女引进内院,宽大敞亮的正厅里,端坐在高堂的老妇人鬓发花白,面目和善。左右服侍的两名老妪见到秦月,忙上前来迎她,“姑娘就是前日送纸条来的那位好心丫头?”
“正是,那日登门多有叨扰了。”秦月落落施礼。
端坐的太夫人朝她笑得和蔼:“那日多亏有了姑娘提点,否则老身这把硬骨头也经不起那般折腾,不过姑娘竟是料事如神,姑娘是如何知晓昨日发生的事?”
秦月的字条并未清楚地言明会发生的事情,可她知道未卜先知必定是叫人疑惑的,她只言是自己受过世阿婆托梦告知自己的这些事情,“阿婆在梦中说起,此灾消后,需得在她坟头挂清两尺,猪牛羊头各置齐备,可我家徒四壁,恐怕无法为阿婆操办这些。”
“既是如此,此事由我老婆子来操办……”
如秦月所料,刘府这位太夫人一向和善,不仅揽下这法事,还给了秦月银钱报答。望着白花花的银子,秦月并无心动,这虽是她所缺的,可她只觉得这就是她往后每日的饭菜罢了。她此招不够坦诚,可是到底还是救了这位心慈的老人,她无依无靠,不想依附赵元弈以嫁人谋得生存,她也只能行此办法了。
秦月接了一百两银子,这沉甸甸拿在手上,足够她一人省吃俭用过上好多年。
午时阳光暖照,花溪镇人来人往,秦月终是有了些笑意,去粮食铺买了米,又买了一匹棉布与一匹葛纱准备自己裁制新衣。经过胭脂坊时,秦月踟蹰了一瞬,最后走进商铺里拿了一盒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