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喜睡在矮塌上,下床点了烛隔着门问:“是婶子?”
门外传来朱婶的声音,红喜这才打开了门栓。秦月也从榻上下来,披了衣衫走出门。
朱婶笑道:“我没想你们俩个年轻丫头睡得这般早,可是惊扰你们了?”她不等两人答话,看着秦月道,“秦姑娘,你屋里米多,可否卖我一些?”
秦月点头,原来是为了此事,“婶子要多少,我帮你拿。”
朱婶朝屋里探去一眼,并没有望见什么,她望着秦月道:“我想要十斗,可是我只有三百文钱,事后我攒到钱再还你,你看成吗?”
秦月道了无事,让红喜给朱婶装了米。其实秦月想问朱婶昨日送她的两斗米都吃完了么,怎会这般快又要十斗。可她思及危急时刻人总有些防备意识,也许朱婶只是在此时懂了囤粮。
朱婶拿了粮,连连朝秦月道谢。
第二日,秦月与红喜起得很早,出门将大米卖给了商人,只留了些自己吃。两人从集市回来时,经过人群拥挤处,红喜拉了秦月的衣袖唤道:“姑娘,你瞧那人可是婶子?”
秦月这才望清人群中扯着大嗓门吆喝的人正是朱婶,她正喊道:“大米一吊钱一斗咯,此时再不买更涨价咯……”
“姑娘,婶子找我们买米竟是为了拿来兜卖差价!”红喜有些气恼。
秦月面上未说什么,心中却不是滋味。
院中,朱婶回屋时脸色溢满喜气,在檐下信步的秦月随口问了句“婶子因何而喜”,朱婶并未朝她说真话,又凑到秦月身前笑着问:“秦姑娘,我有个表亲家里穷,也想先赊点米,你可能再帮我分一点,她身上只有一百文钱。”
秦月淡笑道:“婶子,早晨我已经将米全卖给镇上的王家了。”
朱婶将信将疑,又凑上前问:“你卖了多少钱?”
秦月笑若未闻,转身回了屋子。
秦月心头虽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的一腔好意被人蒙骗,可想到如今危机时刻,朱婶自当是要为了自己谋算。
傍晚时分,冬日天寒,秦月早早闭上房门时,院外又起了吆喝声。
有人在唤“月娘”,红喜出门一番询问,回来与秦月道有人要出高价买米。
秦月思忖道:“咱们还有最后一石米,若要卖也是可以的。”因为她知道等开春后谷米便会重跌入往常的价格。
红喜依言请了来人进屋,招呼人抬走了米。
昏黄的灯光下,秦月在数账时听得檐下响起一串脚步声,房门还未关,朱婶站在门外朝秦月笑,“秦姑娘,你不是说没有米了吗。”朱婶笑意冷淡,不等秦月开口便离开了檐下。
红喜道:“姑娘,婶子不会与我们生分吧。”
屋内的灯芯噼啪轻响,秦月道:“生分就生分吧。”反正她如今只想自己与红喜能过得安稳,她已经给过朱婶大米两回,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不用在乎旁人的看法。
秦月数了手上的银钱,如今她竟有二百多两白银在身,这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一笔财富。两人熄了灯,各自上榻入睡,秦月打定主意明日过后重新寻间大一些的屋子,好让红喜不用睡在矮榻上,也能有一间房睡。
早起时,红喜朝窗外瞅了一眼,回身朝秦月笑:“姑娘,婶子又提着米出门卖了。”
秦月轻抿着唇笑道:“不必理会,今日你出门去寻间好些的屋子,咱们换个院子住。”
红喜领命出了院子,秦月在房中存放银钱,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