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喜喘息着停在秦月身前,“县里在查抬价卖粮,我见衙门的人抓了街头卖米的婶子,可婶子她不认,竟说是受姑娘指使的!”
秦月心头一惊,红喜话落时,外面已有杂乱的脚步声响来。两人走出房门,朱婶被身穿吏服的衙役们押解着正进了院子。遥望见秦月,朱婶已隔空喊道:“就是她,就是这个姑娘!她才是那个高抬价格卖粮的人,我就是帮她跑跑腿,那些米可都是她给我的!”
秦月深望朱婶一眼,此刻才知人心隔肚皮。她冷声朝衙役道:“我没有高抬价格,她的事与我无关。”
朱婶扯着大嗓门仍一口咬定是受秦月指使,这时衙役往两侧散开,竟听见一声扬喝响起,“县令大人到——”
秦月心头暗叫不好,她并不想惊动官府。
而出现在她家院中的县令大人竟在望见秦月的瞬间目释精光,痴了好半晌才装腔作势朝秦月喝道:“你就是那个抬价卖粮的人?”
秦月道:“我不是,我卖的粮价都是商贾们自愿受下的。并且我卖给普通百姓的价格是未发生大旱前的价。而且……”秦月望着这县令目光里的炽热,顿觉浑身如刺,那种男人看女人的欲.望之光,她前世在陆宴眼中看过许多回。此刻,她心底深深厌恶,“而且我也没有指使这位婶子。”
朱婶立即道:“你撒谎!”
县令挥手示意衙役带走秦月:“此事知州查得严,姑娘务必随本官去一趟县衙。”
眼见两名衙役走上前,秦月心底急得无措,可望着这县令眼中的不善,秦月知道这压根不是一个好的父母官。她若落入县令手里,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人。”软糯的一声青州话响起,秦月目露哀怜,“民女兴许无意犯了规矩,民女也是无心之过。您是个父母官,可否容民女在家尽了孝道再带民女去衙门?”
她本就身姿纤弱,此刻泫然欲泣的样子更为她添了娇柔,县令已是一腔心软,“尽什么孝道?”
“阿婆刚过世不到一载,昨日托梦与民女,要民女在今夜为她烧纸。我知自己不懂规矩惹了律法,可是大人慈悲为怀,可否容民女明日再去衙门?”
朱婶嚷道:“又是你阿婆……”
“住口。”县令喝止了朱婶,大腹便便的中年大汉受不得如此娇柔软绵的祈求,望着秦月楚楚动人的姿态,俨然端着父母官的严慈,“大魏奉行孝道,当今摄政王也是推行以孝为先。你虽犯下过错,但本官也应念及此孝暂且饶你,便让你明日再去衙门吧。”
“多谢大人。”秦月不想这般轻易就糊弄了县令,她待衙役都走后,拉了红喜回屋,沉声道,“揣上银子,衣物都不要带了,我们出城门。”
此地已留不得,因为秦月太懂县令眼中的那种欲.望之火了,她毫无身份,定然只能离开此地。
红喜惴惴不安揣上了一半银两,秦月揣了另一半从后门离开。两人埋首走去街道,才见院门前已由被派来的两名衙役看守住。县令果然没有那般轻易答应她。
时间尚在申时,城门还未关闭,秦月与红喜走出城门,雇了马车直奔离开。
天色暮时,秦月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斑驳枝影,忽然间大喝道:“停车。”
她猛地惊声下令:“回去,回城!”
受雇赶车的老者有些诧异:“姑娘,你确定要回去么,此刻天色已晚,城门已在酉时闭了。”
秦月痴痴望着浓黑的夜色,她目露焦急无助,眼底也有晶莹的泪水闪烁。红喜忙握紧她的手臂道:“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忘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