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在这驱赶声里忙拾起厚巾,她忍着疼痛艰难起身,却霎时感受到好似有一道犀利的光芒罩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才见马车里端坐的男子并未落下车帘,而是正直望着她。
黑眉下的那双眼眸深邃难测,却似乎在望见她面容时微眯起双眼。
这是位高官,秦月不敢得罪,纵算不是她的过错。她想尽快爬起身,可是双膝的疼痛让她颇有吃力。
眼前,绣着飞雀禽纹的黛紫革靴映入视线,车上的人竟已下了马车。而在秦月的惶恐中,视线里竟多了只修长的大掌。
蹲跪在地面的她愕然地抬起头,身前的中年男子越发高大威武,那一身强大的王者之气令她屏住了呼吸。
“姑娘受伤了?”
低沉浑厚的声音,像她头顶落下的雪片般冷,却似乎已经带了些温度。
秦月忙摇头,哪知此人一把搀扶起她。她被寒风吹得有些瑟缩,抬眸望着这中年男子,有些怯然。
幽深的目光紧罩在秦月身上,男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短暂的无声,秦月开口:“红喜。”她不想与上京的官员有何接触。
又是许久的沉寂,秦月似乎听到男人浅薄的叹息,而后,那玄色衣料上的金丝蟒纹掠过她眼角,男人坐上马车,已经扬长而去。
街道两侧自动避让的行人这才敢重新走出,有热心的妇人好心过来询问秦月,“姑娘伤得严重不?”
秦月摇头道了声谢,回过神的红喜忙跑到她身旁问:“姑娘的棉裤破了,膝盖可疼得厉害?”
“我还受得住。”
好心的几名妇人安慰她们二人道:“索性是虚惊一场,这还算是小阵仗哩!摄政王出行常随百军,我等都知道避让,想来两位姑娘是刚进上京,还不知道那是摄政王的马车吧!”
秦月愣住,那是当今掌权的摄政王?是秦妤庄的父亲?
她的眸光变得沉重,方入上京就碰见了秦妤庄的父亲,今后她一定要少出些门,极力避开这些权贵才是。
身旁的一名妇人“咦”了一声道:“之前也有侍卫误撞了人,摄政王只是一番斥责,如今竟还亲自下车搀扶姑娘,摄政王真担得起这万人之上的美名……”
“小点声,咱们哪敢议论皇家的人……”几名妇人拉扯着离开。
人群散去,秦月也与红喜回到客栈收拾了包袱入住新屋。
三日后,秦月的腿伤养得差不多,便筹备起开一间点心铺子。原因是她绣工不算好,做不得绣娘,帮人浣衣又难挣到什么月钱。从前她做的点心连不喜食甜的陆宴都会连吃上两块,沈氏不待见她,却也从未拒绝过她送去的糕点。
秦月先做了一批点心送给邻里,众人连声夸赞的同时,秦月一面改进口味,一面将开店的一应手续都办妥。
被秦月取名为香糖铺的糕点铺子开业时,四周街坊热心地过来捧场,秦月开业第一日的价格定得低,邻里一番口口相传倒也挣了些本钱。她没有雇人手,每日与红喜两人忙到深夜,渐渐地,到开春时,竟好几次都来了些达官显贵家的仆婢为主子买她做的糕点回府。
春日气候渐暖,秦月从后院走到商铺中,看店的红喜回头打量着秦月笑道:“姑娘越来越好看了。”
秦月微怔,抿起笑摇头道:“还打趣我,早晨卖得怎么样?”
“没卖出去几块,好几个年轻小哥儿过来问了价便走了。”红喜端详秦月,又道,“我是说真的,姑娘如今越发好看,那个词怎么说,我竟忘了……”红喜埋头苦想,她没有念过书,想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