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收回手,绸带的一端握在他手中,这么一拉一收,完全脱离她的手腕,许砚行将东西塞进衣袖里,随后低头问她,“方才怎么哭了?”
方才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她每次哭,眼睛红肿的特别明显,一时半会是散不去的,就这会痕迹还在。
阿婉闻言,抬手在眼睛周围揉了揉,“方才那么多人围着我,一副要刨根究底的阵仗,我又不想应付,所以就――”她没说下去,目光往门边瞧,见那丫鬟在外边站的远远的这才松口气。
她脸上表情丰富,像偷偷做了坏事的小孩又怕让人晓得,许砚行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阿婉,他眉梢挑了挑,“耍小聪明。”
“只是看着像是给侯府四姨娘吓到了。”
许砚行来了兴趣,问她,“为何会吓到她?”
阿婉刚想说,嘴巴才张了一下又赶紧闭上,她要怎么说,难不成说惹得自己哭了,四姨娘怕他责备,这般话当着他的面,她说不出口,不晓得还真以为他会在意呢。
“嗯?”他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心底跟明镜似的,偏偏就是想听她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她神情似乎是被吓着了。”阿婉铁了心不说。
两人这里较着劲,却叫外头那丫鬟着急,于是又转至门边,小声提醒他们。
阿婉见状,忙道,“许大人,走吧,别叫侯爷和夫人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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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时的人倒是不同上午那般多,毕竟许砚行是许氏的弟弟,午膳摆在她院子里,除了侯爷,便是她底下两个儿子。
阿婉坐在许砚行身侧,说是吃酒,倒也不假,开菜后,定阳侯携两位公子同许砚行喝了三杯。
气氛起来后,许氏忽然道,“弟弟,我问你一句,你还当是你亲姐吗?”
许砚行单指在杯盏上不经意摩挲着,笑道,“姐姐,你又在胡乱想什么?”说完,侧头看向阿婉,目光却是定在桌上的菜肴上。
阿婉领会到他的意思,于是给他夹了一块翠笋。
许氏有些忍无可忍,压着声音道,“我前两天进宫见了太后娘娘,她有意将公主再嫁,姐姐便主动提了你,不想正和了娘娘的意,”她看了一眼阿婉,嘴角勾了勾,“公主虽嫁过一遭,但到底还是咱们大邺朝最尊贵的公主,母亲是太后娘娘,弟弟又是当今圣上,你又是圣上辅臣,姐姐怎么都觉得你们这是门当户对,咱们许家门楣可还能继续光耀着。”
她这话一出,整个桌子上的人都没了声音。
阿婉低下脑袋,手里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地喝着热乎乎的汤,仿佛没听到许氏的话一般。
许氏见许砚行没反应,又用手肘子戳了戳定阳侯,定阳侯赶紧道,“是呀是呀,公主身份尊贵,你们正合适,郎才女貌,合适得很。”
“公主年纪小,嫁我不适合。”许砚行眼角往旁边扫了扫,心头有些烦躁,这汤当真有那么好喝吗?吃喝起来倒是认真,他啪地一下放下筷子,“另外,我说过,我的婚事无需你们操心。”
阿婉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手上颤了颤,汤滚了几滴出来。
不多久又听许氏道,“我是你姐姐,我不操心谁操心?公主嫁你也是二嫁,你比她大也没什么,谁也不委屈了谁,我看你这是明摆着不愿意。”许氏抹了抹眼,泣声道,“当年爹娘让我照顾好你,如今不是我不想,倒是你跟我生分了,每每叫你娶妻生子,你都当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