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眨了眨眼,没作声,当做一个故事来听。
盛鸿年继续说:“我爸爸想带妈妈一起出国,可是爷爷不同意,因为妈妈有过婚史,年纪又比爸爸大了五岁。我妈妈离开了海城去了北方,我爸爸也没有出国,他跟爷爷闹翻了,自己做主选了妈妈所在城市的大学,离开海城去找妈妈,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叶清欢渐渐着迷,可故事讲到一半,盛鸿年不再说话了。她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出声,她歪过头看他,发现他在看着她,眼带笑意,她脸上一热,随即扭回头继续看着河面,心里乱七八糟地扑腾了一阵。
“后来我爸爸大学毕业的时候,爷爷退步了,同意他跟妈妈在一起,爸爸带着妈妈回了海城,办了婚礼。”盛鸿年说,“没多久爷爷跟爸爸之间发生了一些冲突,爸爸又带着妈妈离开海城到文溪定居。其实我是在海城出生的,一岁之后才到了文溪。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爷爷没有来找过我们。”
盛鸿年捡起一颗石子朝河里扔过去,接着说:“去年暑假,爸爸开车带着我们去郊外玩儿,路上我下车方便,我爸把车停在山坡上等我。一辆车冲过来把我家的车子撞下山坡,我爸妈都在车里,我没在。”
盛鸿年又捡起一颗石子,扬起胳膊奋力扔进河里,叶清欢已经直起了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鸿年却很平静,缓缓说:“那个肇事的司机开车跑了,我报警之后就下山去找我爸妈,结果摔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我爷爷在病房里,告诉我爸爸妈妈都遇难了。那个肇事的司机当天去投案自首了,据查是酒驾,后来判了七年。”
叶清欢怔怔地看着盛鸿年,她知道他父母双亡,也见过他父母的墓碑。可是当完整地听到这个故事后,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她想是不是该说什么话安慰他,又觉得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失去父母的人不是她,她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盛鸿年低下了头,沉声说:“我见过那个司机,我确信,他不是开车撞我们的那个人。”
叶清欢吓了一跳,脱口问:“顶包?”
盛鸿年凄然一笑,说:“可是没人相信我。”
“怎么会?你在现场啊?”叶清欢说。
“我是未成年人,又是受过伤的当事人,我的证言效力有限。而所有的物证人证都能证明肇事司机是那个人。”盛鸿年低声说。
叶清欢哑口无言。她终于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会在警察局,为什么有那种失落又沉重的表情。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叶清欢轻声问,语调不觉放柔。她开始庆幸今晚出来见了他,她不知道如果今天没来,他会是种什么心情。
“以后?”盛鸿年双手撑到身后,仰起脸看着天上,长出一口气,勾了勾嘴角,说,“我会查出来的。不管要用多少年。”
叶清欢不做声了。这个件事早已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她没想到总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他身上会背负这样的枷锁。她偷偷看他,见他面色平静淡然,没有理论上该有的悲苦神色,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无所畏惧。
叶清欢抬手把头发抿到耳后,若有所思。
“放完寒假回海城,我就要去美国当交换生了。”盛鸿年突然说。
叶清欢没有防备,心里头像被什么砸了一下,骤然握紧了手。
“要在外面待两年时间,两年后的冬天回来。”盛鸿年继续说。
叶清欢“哦”了声。这些她都知道。这一期交换生历时最长,学校最好